剑的姑娘,并不认识。老奴见了喜从天降,叩见之后,湘姑娘先说:‘你这番辛苦,我都知道了。’又指那一位挂剑的姑娘道:‘这位是冯仙姑,与你主人极好。你们义气深重,都有根基的人。你回去替我们向姑娘问好,你去说韩老爷的死,系羽化登仙。当日虽在山上坠崖而毙,他本是万花总主的座主,鹤仙今因孽满归真。你回向你主子说,不必记念他,但修心静待,我们当来超度升天,切记切记。’老奴问湘姑娘访道朝真,今日为何在此?不如同老奴回去,那位冯姑娘笑道:‘湘姑娘已经脱却凡尘了,你回去同你主子说他当引鹤他来度你呢!’老奴方要再问,外边来了无数姑娘,湘姑娘遂命老奴用膳,领去住在一厢屋里面,老奴也倦极了,和衣卧到明朝,醒来那里有什么房屋,老奴方知湘姑娘真是仙人了。因携了行李,同韩老爷的骨匣,一路回南。幸亏韩老爷遗下川资,到今年正月十三,方到保定。”伯琴道:“为什么走了这些时候?”秦成道:“上年十一月初九日,到山海关,有土匪洋兵阻隔。等了一月又病了,所以正月十三到保定,此时洋兵尚在直隶省中,不知费了几许心思,另从小路到津,海河却未开冻。等到二十七日开了冻,因得坐船而回,不料姑娘园中出了这件奇祸。初次老奴不敢进园,后来进去了,晤见余林两位姑娘,另差两人将骨匣送回韩老爷家内。燕姑娘命老奴立刻来杭阻止不行去,余姑娘命老奴向姑娘禀请,何不住在海印庵中,再听消息,老奴所以急急赶来。方才见天上云开,老奴到船头上仰望,失足坠水,却反遇了姑娘,也是上天之意。如今请姑娘依了庄老爷的计较,暂回西湖再作计较罢!”韵兰向伯琴道:“方才所拟住令弟处虽好,但余姑娘劝我暂住海印庵,这庵他同莲因住过的,想也好。
  现在我的意思,住海印庵也可以使得。”伯琴道:“任凭专意。”
  当时议定一准回海印庵。
  次日为三月初七,伯琴同龙吉另雇快船,径至上海。韵兰同侍红、伴馨、秦成且至西湖到海印庵。澄修接着大喜说:“昨晚莲姑子来说姑娘,今日必来。”韵兰道:“他现在这里么?”
  澄修道:“他来了便去,我再三留他,他一定要去。又给我一粒丸药,说苏姑娘早晚将来,你把这丸药给他吃了,请他常坐在旧蒲团之上,细细省察从前过错,痛悔万非,我当同众位花仙,前来度他。贫尼说蒲团已经取去了,他说必要带回呢。说着他竟飘然去了。姑娘你辛苦了,且歇息歇息,我吩咐他们备饭去。”此时秦成、侍红等见于澄修,澄修各命安排把行李搬好,收拾房间,自去命小尼素齐相款。自此韵兰住在海印庵,细想平生痛悔过失。经此一番苦楚,以前积蓄尽付东流。初时愁恨相牵,续思人世荣华皆同虚幻。不如忏净,洗涤灵田。这么一想,反觉万虑皆空了。转瞬三月十二又是花朝,澄修到施主家诵经去了。隔日雪贞却来海印庵探望韵兰,韵兰便留他住下。雪贞给他伯琴从上海寄来之信,略说上海之事,尚是严紧。
  所有寄存之箱笼、衣物,姑娘要用,请寄信到上海,当照信寄来。省中之禀,尚未批回。女塾虽已重开,而学生散去大半,倘上司不肯帮助,恐也难以敷衍。韵兰得此信息,愈觉灰心。
  晚饭之后,祷告上天,见星月交辉,纤尘不染,自己与雪贞谈了一回,坐在莲因的蒲团上劝雪贞先睡,雪贞先自回房,方欲安眠,忽听得鸾鸣鹤唳之声,惊视窗前,但见光明一片,心念不知何故,于是开了前窗一看,见半空中祥云缭绕,羽盖纷披,隐隐有许多仙姑,驾云远莅。忽金光一瞬,有两仙女降到庭中,细看何人,乃是陈秀兰、顾珩坚也。雪贞大惊,方欲开言,只听秀兰道:“辛夷仙姑候旨。”雪贞不知何故,因道:“两位姊姊,你为何到此?”秀兰道:“我乃菊花仙子降谪人间,今罪罚已完,禁在苏州狱中,被梅花仙姑冯碧霄救出妹子,今奉上帝之旨,约同桂花仙子等来邀万花总主归真,贤妹须一同陪驾。
  如今他们都在外殿了,请速去接旨。”雪贞不知何故,忙道:“二位姊姊且慢,谁是万花总主?”珩坚道:“你莫迟疑,随我出去。”雪贞不知不觉跟着二人出来,只见外殿皎洁光辉,非灯非月,有数十羽衣翠葆,仙女站立庭中,殿中排立诸人,小半认识,首立者为谢湘君,其余范文玉、金幼青、白秀芬、玉田生、金素雯、史月仙、月红、吴善珍、冯碧霄、阳双琼、谢珊宝、冷柔仙、史月红、马利根、云倚虹、洪素秋、施俊官、向凌霄等,一见雪贞,都来问候。其余不识者,十六七,雪贞一一请安。只见韵兰坐在蒲团之上,瞑目不言,若不知众人热闹的光景。碧霄同着倚虹守候其旁,不一回又见一朵祥云,冉冉而至。但遥闻半空说道:“玉勅已到,请妙上花王接旨。”说着,便见一仙姑降临,雪贞看时,乃莲因也。手中捧看上主的丹诏,立到殿中,向南而立。此时众仙已拥了韵兰,一同跪在当地。原来韵兰初时入定,忽忽若迷,这回出定之时,得神圣降临,明心见性。遂同一班仙姑,跪在殿中,接旨,但听莲因宣诏道:全能全智,无始无始,无终至上元等诏曰:朕维罚满则荣,天上执至公之理。功成者退,人间垂不易之经。兹尔万花总主汪瑗,以一念之慈悲,坠重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