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远些,倘多耽搁了日子,大家想湘君的念头可以淡了。此番湘君此去,道满成仙,依然复位。舜华在太华山望月跌下,脱了凡胎,也成正果。后来湘君来度韵兰,在绮香园作散花大会,这且不题。
  众人送行回来均有不豫之色。韵兰、珊宝、秀兰他三人和湘君是结义姊妹,最为知己,这回子感念园中姊妹星散,风景凄凉,四人相聚而泣。佩镶已陪着下泪,后来美姑娘来了,大家方才止哭。湘君动身,玉成因病未送,到廿三日玉成病愈,廿五这天,韵兰请玉成搬到漱药?Q去,要想贺贺,替他起玻岂知苏州信来,十一月初一日要来迎娶珊宝,因把起病之事权且搁起。原来珊宝的丈夫是刘四公子,号玉山,两榜进士,保升道员,年仅二十七岁,新近断弦,向系珊宝熟客。此次续弦,便娶珊宝是大家心中合意的。珊宝本是有钱,不须身价,反带去万余金。二公子与秋鹤向来相识,此次恐场面不甚好看,故命珊宝拜许夫人为母,与兰生结拜兄妹。出嫁这日,便借兰生家里场面阔大,韵兰、佩镶、秀兰、文玉大家又忙起来,得暇与珊宝娓娓絮别,黯然销魂。秋鹤与珊宝曾有交情,更为难舍,吉期隔夜,大家送珊宝到顾府。许夫人收拾珩坚的房间给珊宝祝韵兰、秀兰住在顾母老房里,凌霄、萱宜、文玉、玉成回去,佩镶、李明珠陪着珊宝。原来李明珠就是双琼的丫头,双琼死后,明珠到顾府来哭诉双琼的苦处,说都是为了兰哥儿要娶白秀芬,她便立志死了。因把以前双琼与兰生如何留表记,如何订嫁娶,各节涕泣告诉了一遍。许夫人如梦方醒,埋怨兰生怪他不早说,又念双琼惨死,明珠此来,必有深意。岂知兰生因双琼死了万种伤心,便发了痴病,言语无伦,一心要到美国去。许夫人急透了,连忙寄信士贞,把这事详述一遍。士贞更急复信回来,说明珠是双姑娘亲信侍儿,你们且去哄这孽障,说等你好了,便收明珠为妾。做了亲,即便成房。又令明珠陪着伏侍,譬解他听,家中得了此信,如法泡制,兰生方渐渐病好。也不及成房,便做了红娘伴宿,岂知霞裳吃起醋来,想我和兰生形影不离,尚不敢苟且。现在倒后来居上起来,于是与明珠寻衅。明珠虽不怕霞裳,但因李代桃僵播扬起来,大家笑话,于是密禀许夫人。许夫人无可如何,只得两全其美。许了霞裳,说须等兰生做了亲再收,霞裳遂也罢了。是明珠到顾府的来历,此时佩镶和明珠陪着珊宝,夜间谈起这件事来。佩镶在韵兰生辰这日在自己房里与兰生密谈,兰生虽有无限心事,只恐佩镶多心不敢说,只是呆呆的想,心猿意马,手足惊颤,佩镶疑他年纪尚轻,含羞畏缩。因着实的温存,说你做子亲,只要求一求太太,和我姑娘说一声儿,我又是不要身价的,便成功了,兰生只得答应。佩镶看神色有异,说:“你莫非嫌我不贞么?”兰生听了这话,知佩镶误会意思,起子疑,因道:“姊姊如此待我,人非草木,安敢贰心?我若疑心姊姊,天诛地灭。”说着便哭了,佩镶便掩他的嘴笑道:“莫嚷,人家听得了笑话,我是玩的呢。”岂知兰生别有对不起的意思,说不出口来,佩镶那里知道呢,此次李明珠把霞裳吃醋这件事谈起来,珊宝也听住了,探他口气。恰值许夫人来了,遂把双琼、明珠、霞裳的事,浑讲一遍。珊宝便替佩镶忧心。佩镶听得明明白白,左右一想,觉得兰生负心,深悔廿八这夜,孟浪时,便觉得百体四肢,酸痿起来,直到心头,钻入脑门,从鼻子眼角里出来,哇的一声,冲出一口热血,接着又是几口,两眼一瞪,倒在床上便死。许夫人、珊宝、玉怜、明珠都吓慌了,连忙掐人中,喷凉水,唤的唤,救的救。韵兰、秀兰、玉成、文玉、凌霄得了信,都赶过来,也吓得心中乱跳,嚷了一回,把佩镶救转来。
  纫芳和佩镶极好,忙去绞了凉水手巾,赶着替他擦脸,口唤妹妹。佩镶还气,一声哭出来又吐一口血,大家说好了,心中放定。老妈子和他收拾血,扫地,纫芳帮他换衣服。珊宝便问怎么?佩镶哀哭一回,涕不能答。珊宝只管问,佩镶哭声住了,仍旧淌泪,说不出的苦。只摇摇头,面色闪得雪白。韵兰来了,摸不出头恼,心里又忧又急,看见一屋子的人救他,自己插不下手,反闪在旁边,叫人快唤。既而听得珊宝说好了,佩镶又有了哭声,韵兰便念上天保佑,挨进来看了一看,冷笑道:“痴丫头,真把人家吓死。”见纫芳、补衲、伴馨、风环、月佩大家忙着伏侍,韵兰看玉怜立在那里不动,便退了出来,扯着玉怜问他。玉怜把方才的情形,密密告诉了,又道:“姑娘大诞的晚上,我和我们姑娘走过姑娘的房外,看他的房里有火,听得二人说话。好似兰生也在那里,但也不清楚,不知道是不是,只听得佩姑娘说要把身体交托。”韵兰默然停一回,叹道:“男女之好本来大家有的,他两个人,我也早知道了。但是兰生太懦,佩镶太痴,我上年祭花神的前两日,也到这里来请顾太太,见旁边没人,我隐隐把这事向太太提起。太太便跟紧了问我,只好直说了,但不敢说先前受吐的一节。岂知太太听了,面有怒容,说这个孽障,还了得,倘然老子知道了,必定活活打死,”玉怜新与佩镶不合,因道:“姑娘既然说起,我也胆大说了,我先前听得珩姑娘说过,太太闻得佩姑娘来历,不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