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毛衣服,伺候韵兰出门。只见秋鹤也衣冠进来,先到喜神前行礼。韵兰笑道:“你还要客气,我们行了常礼罢!”秋鹤笑嘻嘻的跪了叩头,韵兰还礼不迭,起来,秋鹤道:“我还要到各位姑娘屋里贺年,佩姊姊各位姐姐,就在这里行了礼罢,你们都不用到我屋子里来。”说着便又与佩镶等彼此行礼,韵兰笑道:“什么说?我们真个不到你屋里了,便在这里先还了礼罢!”于是大家又与秋鹤叩贺,秋鹤一一的还了礼,便走了。韵兰抬身送出来,秋鹤道:“妹妹何必如此,太生分了。”韵兰笑道:“那是一年第一次,你特来贺我,好不送么?”其时轿子马车已伺候在外,秋鹤自去。韵兰、佩镶、小兰、伴馨上了车,到静安寺红庙拈香,又到顾府贺喜。进城时节,另有蓝舆伺候,回来已是午后,急急的到花神祠拈香,顺到莲因处贺喜,便在西院吃了素饭,然后到程夫人及各姊妹屋里道喜。有遇的有不遇的,回到屋中,已将薄暮。足足的应酬了一天,也烦极了。侍红送上各姑娘的名片,说姑娘去后他们都陆续来贺喜,便是乔太太、洪太太、舒太太也都来呢,姑娘必得今日去还叩才是。韵兰道:“阿呀,我浑忘了。现在那里来得及呢?只得明儿去了,恐怕还有别处要去,就仅着初二这一天罢!你取笔砚来,我来开地方!”于是任公馆、陆公馆、胡公馆、金公馆、严公馆、蒋公馆,连义塾教读西席,黄姑娘、谷先生、何先生、庄伯琴、仲蔚处,共十余处,都开明了。是夕韵兰一早便睡,次日又去应酬了一天。
  回来乏极,便又睡觉。秋鹤疑是韵兰抱恙,急得了不得,来陪了一夜,不曾安睡,韵兰却一夜不醒。次日初三,精神都复了旧,秋鹤心中始慰。韵兰到珊宝处玩了一天牌,傍晚回来,叫秋鹤住在那里,夜间替他写公塾章程,以便刊樱写完了已是夜深,佩镶等都睡了。韵兰命伴馨泡了筒热水,叫他也去睡觉。
  韵兰到后房去了一回,与秋鹤谈心,因见左右无人,便笑道:“今夜小酌,你肯领情么?”秋鹤笑应了,遂同至春影楼。秋鹤饮了几杯韵兰的醇酒,觉得有些醉意,受不得了,乃下楼来安睡。不觉身子不大受用,胃中欲吐,只得睡了。直睡至天明起身,韵兰已在那里梳洗,见了笑道:“老饕老饕,无福醉饱。”
  秋鹤道:“龙生九子,善号曰饕,善食曰餮。你这个典,又用俗了。”是日陡觉天气奇寒,午后便下起大雪来,至晚未止。
  韵兰忽想着一事,向秋鹤说。未知何事,再看下回。
  第五十回
  风流云散雪坞开筵威重权行花园执法
  当日下了大雪,韵兰见了,因向秋鹤道:“现在梅雪坞的梅花盛开,下了雪,我们好赏雪了,你去请你一班好朋友来,看这个雪。若下了今晚一夜,必有几日开花,我们就定初七日罢。”秋鹤笑道:“踏雪寻梅,真是雅人深致,我就去约他们,姑娘们你命佩镶请去。到这日,我们男女还是分了两处宴赏。”
  韵兰笑道:“甚好,你去干你的罢!这日,我就算年酒,一举两得了。”秋鹤便去了,这里韵兰吩咐佩镶,预备请贴,到次日分头去请。佩镶道:“今早我在天香深处,恍惚听得雪真姑娘那里有什么丧事,双琼姑娘有病,二人恐未必到。”韵兰道:“你但去请,便是了。”佩镶便去照办,原来双琼之病,已十日有余,近日方才好些。去请了双琼,欲思散散闷,便允了。
  惟雪贞的丈夫诸又人新死,雪贞尚未过门,得了这个信,宛转欲死,哭得泪人似的,也顾不得了,向仲蔚、伯琴说:“要过门去成服,抱木主成亲,替他守节。”伯琴等无可奈何,只得成其素志,便连夜打点雇船,冒雪送他前去。因此伯琴、雪贞,都不能来了。此信传到绮香园,韵兰、秀兰正在珊宝处,大家叹息,秀兰道:“为什么近来我们花神祠,这班人,大家不顺,死的死,寡的寡,失去的失去?”佩镶道:“不是倚虹姊姊有众芳歇的一句么?上句是凤一行,大约凤字与冯同音,冯姑娘一走,众姑娘便失了色了。孤坟魄,坟是墓,暗切陈墓,又厝在镇外,是指柔姑娘。俊官的望夫石、断弦琴,便说的喜奶奶同雪姑娘子。下文的不祥,不知着谁?”韵兰叹气道:“若果如此,我要哭死了。”珊宝道:“天数难逃,我们只要自己守定了就是了,忧愁也不中用的。”
  闲文少叙,转瞬初七。虽不见日却是天气晴明,雪深一尺,韵兰起来心中自是欢喜,连忙梳洗毕,佩镶上楼来请姑娘同行。
  大家用些点心,下边竹舆已经伺候好了。韵兰一个人登台,佩镶、伴馨、侍红三人随着,到梅雪坞来。只有马利根、莲因、萱宜、玉成、湘君、凌霄、舜华、月仙、月红先到了,笑道:“好个主人太太,客人反先来伺候。”韵兰一面下轿笑道:“我是万花总主,你们都是我管下的散仙,不应该伺候么?”说着只见珊宝同秀兰、纫芳来了,笑道:“你们来得什么早!”韵兰笑道:“十一点半过了,你们自己起身迟了,还说早!”珊宝笑道:“昨儿秀丫头约我今日同来,今日我梳洗毕,等了好久不来,我只得过去,他还睡着呢,给我掀他的被,他方起身,赶紧梳洗,吃了些点心,就赶过来。我不去他还在那里做梦呢!”
  湘君方要接话,只见文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