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仍旧两手不脱空呢!”韵兰于是便做猜子酒令,把围棋子五枚,两枚黑,三枚白,于左手擎了一枚白,右手擎了两黑两白,伸出去先给莲民猜。莲民道:“双。”韵兰道:“我输。”莲民道:“两枚。”韵兰道:“你输。”莲民道:“两黑两白。”韵兰笑道:“又是我输。”这先两杯不用秋鹤替,自己喝了,莲民饮了一杯,秋鹤笑道:“我饮三杯,不用猜了,黾士猜罢。”韵兰于是又把这五枚颠乱了,左右手皆握着,把右手伸出。黾士道:“双。”韵兰笑道:“你输。”黾士道:“不是四枚么?既然两手不脱空,不知一枚,还是三枚呢,就是一枚罢!”韵兰笑道:“你输。”黾士道:“了不得,倒是三枚,我可要输三杯了。”三枚通是白,韵兰放拳出来,果是三白,于是黾士饮了两杯,韵兰又自己饮了一杯,说道:“现在都要秋鹤替饮了。”于是换了子,又把右手伸出来。介侯道:“我一气说三杯,输赢只在一句。”韵兰道:“也好,你猜。”介侯道:“一句便了给呢?”萧云道:“你只管猜罢。”介侯道:“也是三枚白。”韵兰笑道:“好厉害!你看见我做么?”于是秋鹤替饮三杯,友梅道:“我也一起说。”韵兰又把右手伸出,友梅道:“两枚黑。”韵兰放开手心,仍旧是三枚白。友梅笑道:“总想不到还是这个。”于是饮了三杯,韵兰又给萧云猜,介侯道:“省得累坠,也一起猜罢。”萧云笑道:“我不要一起,还是三次猜的好。”韵兰道:“就是三次,快猜!”萧云想了一回道:“是单。”韵兰笑道:“不好,又是我输了。”萧云笑道:“难道仍是三枚么?”韵兰笑道:“猜定。”萧云笑道:“三枚。”韵兰笑道:“你输。”萧云笑道:“上他当了,是一枚,我猜是白。”
  韵兰舒开掌来,乃是黑的,介侯道:“如何?我叫你一起猜,你到底输了两杯。”萧云笑道:“我上他的当,若是一起猜,便全输呢?”于是大家饮了酒,韵兰又给兰生、顺唐,及上首一桌人猜了一遍,方才告竣。遂立起轻移莲步,再到厢楼上来。
  又到东首去应酬一番,然后复回西厢楼上。
  此时众人在那里飞花击鼓,一个人在厢后敲鼓,席上把一枝像生花,你传与我,我传与彼,循环相授。鼓声卒止,看花在谁人手里,便是谁人饮酒。饮了自去击鼓,下回又是何人饮酒,何人击鼓,那鼓或疾或徐,或久或暂,不是一定的。韵兰坐下去,也和他们玩了一回,幸亏几间厢楼,都是通的,可以一字儿排着。这花传到那里,仍旧折传回来,韵兰也轮着了一回。此时台上正演游龙戏凤,这位姑娘,又风流,又大雅,又庄重,又玲珑,真是福慧心灵。众人也看得出神,彼此交头接耳,谈论不已。一回子收了令,东厢早已撤席。佩镶也催吃了些饭,把东西收拾去,漱口擦脸。桌子抹好了,大家吃茶看戏。
  等长生乐做完,已将上灯。大家放了赏,管班的领了高彩云同一个雏伶,到东西厢楼谢了,收拾戏装自去。太太及众美人大家散坐,四处游看,闲杂人也散了一散,兰生等也随意游玩。
  时已薄暮,韵兰命内外殿上一律再收拾一通,然后点灯。煤气灯也点子,电灯乃不用人点,自己能亮的。一班西优已到,三位太太等兴致未衰,要看西戏,又要早早回去,所以催他早演。
  晚席都排在后殿,隔了东首一间,连东首厢房为男客坐地排席之所。这日本拟将诗社补开一社,韵兰因见人多事冗,时候局促,且又有中西戏剧相扰,所以也不敢提起了。此时男女客也有回去的,然男客还有两席,女客还有六席,分了席面,按次坐下。一席后面放着一张长罗汉榻,三位太太随意歪着吃喝。
  晚上都是清洁菜蔬,并参浓炙厚味,又多端整各样水果,各客各菜,大家颇觉自在。少顷西戏士开演摇铃数下,这里马利根、阳双琼、玉田生三个人,恐西伶不知华语,故安排代作舌人,替众人传话,岂知西伶皆能说中国官话的,此时场上挂着一条白布大门帘,泰西结花的阔边,高约一丈二三尺,分开两边,帘里头相去数尺,又有一条玻璃布门帘。西伶三四人出来,先放了一回五色电光,电光中现出许多景致人物。放毕,一个西人出来,先操西语,佶倔聱牙的说了一回,均由马姑娘、阳姑娘等传话,那西人手中拿着一枝木杆,长约三尺,粗仅如指。
  出来了又作华语,说道:“阿呀,戏房里不曾带得东西出来,叫我做什么呢?”于是摸头摸耳,在场上团走,作无可如何之状。既而又想了一回,便立定说道:“只好做空戏了。”于是做了一回鬼脸,引众人笑。忽将木杆向上一指,空中忽有一张西洋椅子下来,西人笑道:“好了,天主送我一张椅子,我可以坐了说话了。”众人但见空中一影也没有,也不知道这张椅从那里来的,已经奇了。忽然又把木杆一指,空中又来了一个六脚面盆架子,大而且矮。西人又作惊异之状,好似出于意外的。
  众人从此后看他的木杆,只见他这杆指到那里,便有一件东西过来。看不出来的地方,其先来了一双大铜锅,又来了一柄大铜钳,又来了一个锅盖。西人点头笑道:“叫我煮汤吃么?”
  于是把铜锅向众人看了,空无所有,遂放到架子上,西人道:“可惜没得水,我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