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镶笑道:“这个还好。”碧霄遂同佩镶、玉成走了,方才出门,见幼青进来笑道:“为什么不多坐一回?”碧霄道:“我要去看秀兰呢,那人等你,你进去罢!”幼青笑了一笑,面红着进去了。玉成道:“刚才姓任的真个是爽利人,但是这位幼青姑娘,同柔仙姑娘的身价,何以这么的贵?”碧霄冷笑道:“这理的姑娘,都是贵品。到得绮香园里的女孩儿,三千元的价,是极贱的了。”玉成道:“吾不信,似韵兰姑娘身价若干?”碧霄道:“你要问他,他是并没身价。他若心里头肯,一个钱也不要,还把绮香园的产业带去倒送他。他若不肯,不要说三千元,便是一百万元,也不肯嫁。”玉成道:“真也是说不定了,姑娘呢?”碧霄笑道:“我是一钱不值的。”玉成笑道:“像佩镶姑娘值几许呢?”碧霄方要回答,佩镶笑道:“越说越不好了,莲因姑娘等奶奶去吃饭,奶奶跟着我们走,做什么?”玉成道:“阿吓,忘了,停一回再会罢。”说着独自去了。
  这里两人走到华镶仙舍,佩镶向碧霄道:“进去坐一回,好不好?”碧霄道:“我要去问他一部帖呢,不进来了!”佩镶遂自进去,碧霄方过了虹影桥,忽见一个小丫头飞奔上来叫道:“冯奶奶,秀姑娘在吾们屋里请你去。”碧霄看是锦儿,便道:“秀兰姑娘在你们姑娘那里么?”锦儿点头道是,碧霄遂向幽贞馆来。只见秀兰同月仙、韵兰在幽贞馆讲什么呢,燕卿也在那里,三人见碧霄进来,秀兰先笑道:“姨太太连日不见,今日鸾风遐临,有何见谕?”韵兰笑道:“你看碧丫头嫁了人,身体愈加发福,面上好似消瘦些。”碧霄一面坐,一面听他说,只见燕卿未说先笑。韵兰笑道:“燕丫头疯么?为什么见了碧丫头,便傻笑?”燕卿吃吃笑道:“我听你说的话,我就想着一个典故来了。你可知道冯姨太太身体发福,都是五官四肢的东西并进去的。现在冶秋去了,他的号改了瘦鹧了。”说着又扑嗤的笑起来,秀兰想了一想,骂燕卿促狭,韵兰却是不懂。
  碧霄道:“我也并没改这个号,你又编派我什么呢?”秀兰笑道:“他说?D是食雀者也。”韵兰遂哈哈大笑起来,说:“燕丫头真促狭!”引得碧霄要起来打他,燕卿连忙笑着告罪道:“姨太太,我不敢了,饶我这一遭儿罢。”佩镶听得热闹,也走了进来,笑道:“刚才为了姨太太,引得幼姑娘猴急,把素雯姑娘追赶一回,这回燕姑娘又要招碧姑娘了,碧姑娘不似幼姑娘好惹的。”碧霄听了,向燕卿笑道:“如何?你们再敢无礼否?”
  燕卿笑道:“小的总也不敢了!”韵兰因问方才姨太太这件事,碧霄笑道:“一个是别人要他做姨太太,他偏不愿做姨太太;一个是别人要他做姨太太,他也情愿做姨太太。因为从中有一个人不愿他做姨太太,所以不能就做姨太太。如今因有人成全他做姨太太,便几几乎将做姨太太。”韵兰道:“我知道了,你后头说的,是柔仙欲嫁莲民,是明公正气的奶奶呢,不是姨太太子。前头说的是谁?你到底说明白了,不要姨太太长,姨太太短的,混闹!”碧霄遂把方才的事,一一告诉了。秀兰道:“这个客人,也算是野狸儿想吃天鹅了。”月仙道:“他也不到我们溺盆里来打几个筋斗。”韵兰道:“任老十到底是好人,亏你募化得动。前日秋鹤说起过了,这个月要替他去设法起来,大约二三千元,或者总办得到的。”燕卿笑道:“天下募化劝捐的道儿极多,从未闻捐募了钱娶老婆的。”秀兰道:“不但娶老婆,并娶妾嫖赌的也很多,你真少见多怪了。”燕卿道:“你说那一个?”秀兰道:“你不听见从善堂里姓谢的么?绅士借施济之名,故意开这个堂,因北边捐助来九个元宝,给了收条,未经落册,上半年他同事窠里争闹,把这件闹出来,幸亏弥缝得早,日报上未经登出,就是言国祥九百元娶一个妾,岂非捐募款项里来的么?现在办账的人,真心为善的固多,但亦不免有几个保不住自己。”韵兰道:“秀丫头也是寓言八九,其实大家要保子孙的,那里肯伤了天理。况且现今明明说给他娶老婆,与这个也是不同。但莲民是不知守家的,柔仙又是怪僻。倘然凑了成数,倒要替他管账,月给若干,不能多支。若一经他的手,便又是销金锅子了。”燕卿道:“我们这些人总是要散的,替他操心,倒要一个长久的人才好。”月仙道:“那是不妨,就叫秋鹤替他存在伯琴或仲蔚铺子里就好了。”说着,只见老妈子送上饭来,四个碟子,四个小碗,四个大碗,一碗是漾花罗卜,清蒸南腿,一碗是京冬菜闷蒸鸭,一碗是麻菇笋尖汤,一碗是鸡粉蒸鸽蛋。那小碗呢,一碗是虾子玉兰片,一碗是镇江米醋炒蟹粉,一碗是宁波美人蛏乾干贝汤,一碗是鸭掌冬菇汤。
  四只碟子,是火腿野鸡杏仁秋梨,另有一碗虾仁煮菜,是韵兰每餐必要吃菜的。碧霄笑道:“多时不到幽贞馆吃饭了,这回盛肴,大约是为吾等设的,倒要请教请教。”只听见门帘外笑道:“不过是求乞讨饭罢了,请教什么?”众人一看,原来是珊宝,连忙让坐,碧霄笑道:“不差,是求乞讨饭,又来了一个乞婆。”众人都笑起来了,珊宝笑道:“我知道他们今日有虾子玉兰片,所以来的。”碧霄笑道:“冠冕得很呢,不请自己走来了。”珊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