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门,所以不知道。”文玉道:“莲姊姊说姊姊那里有个白衣庵,现在怎么样了?”莲因笑道:“你看文姑娘无论同谁说话,总是低声小语,文诌诌,笑嘻嘻的。”文玉笑道:“我是草包,姊姊是位文人。”韵兰因问玉成:“莲姑娘走后,白衣庵怎么光景,夏楼后来如何?”玉成道:“刚才我已同莲姊姊细讲过了,这个夏楼受了这场气,大病一场,后来知道莲姊姊在我家定的计,心里恨毒得什么似的,当藏了刀要刺我夫妻两人。一日有一个人同我们二官面貌一样,夜间在路上走,他误认了,跟到野里,拔刀行刺,岂知这人是个武教师,名张三,很有些手脚,非但刺不着,反被他捉住了,送到县里,说黑夜行凶,凶器呈官。
  审讯确实,就三考九问的,把白衣庵的事都审出来了。说夏某实在不法,便问成一个军罪,充发出去。白衣庵封去了。此时老尼已死,把莲根枷责,期满之后,驱逐出境。现在这个淫尼,不知那里去了。”珊宝笑道:“天有眼睛,这等人应该如此。”
  说着,天色已晚,小丫头子来上了灯,韵兰就留众人晚饭。一回又请莲因带玉成先去见了秋鹤、莲民,然后回来,一同饮酒,谈些家常事。到起更以后,众人方才回去,玉成便住在春影楼下。
  次日莲因一早就来,引玉成到衙门里见了程夫人、珩坚、双琼,又去见于喜珍、雪贞,顺便望望伯琴的玻方知雪贞的诸姑爷病势更重,雪贞是未嫁的,无可如何,莲因只得安慰了一番,雪贞赧赧的走开去了。下午,雪贞一人坐车再到静安寺,拜见顾府两位夫人。兰生见了玉成,只嘻嘻的笑,要留他吃中饭,莲因笑道:“今日搬进花神祠呢,改日来扰罢。”兰生笑道:“阿呀,我从金陵刚才回来,还不知道,应该来帮忙。”许夫人道:“罢罢,你替我省省力,再去忙罢。十四乔家娶媳妇儿,你去帮帮就是了。”一回莲因、玉成别了出来,径回园中,看见韵兰、湘君、佩镶、舜华正替他指挥运东西到祠里呢,看见莲因,遂笑道:“我们替你们忙,你们倒好自在。”莲因笑道:“多谢众姑娘,回来替你们叩头。”只见珊宝同秀兰、燕卿进来笑道:“叩什么头,在房里坐在床上受的头不好算数,要共见共闻的呢。”湘君笑道:“他们去玩,我们替他忙,所以要罚他。”秀兰笑道:“罚他做猫儿叫。”燕卿笑道:“猫儿一叫,鼠子又要动了。”珊宝忙把燕卿瞅了一眼,莲因已经面孔红了,说道:“你们都不是好人,相约着把我来开心。”原来秋鹤在采莲船说的话,被珊宝的小丫头听见,告诉珊宝,珊宝又告诉了燕卿,所以燕卿说这句戏话,被珊宝瞅了一眼,方悟过来,自悔鲁莽,因将他话岔开,道:“你们这样忙,可要我们帮忙?”
  珊宝笑道:“他们用你不得?”又向佩镶道:“萱丫头呢?”佩镶道:“同秋鹤到新屋子里去了。”珊宝道:“我们可到那里玩去,恐怕进屋酒要开席了。”韵兰笑道:“珊丫头好似馋嘴饿鬼似的,只想吃,你要吃,我同你去。”说着一同到花神祠来,只留舜华看着发抬行李零星物件。众人将到半路,又遇着碧霄搀着兰生的手同来。兰生乡试后,韵兰等均未见过,连忙替他道喜,说新解元公。兰生与众人亲近一番,笑道:“送姑娘们的东西,都叫柔儿送到屋子里去了,不要见笑。”秀兰笑道:“我别的东西都不要,只要雨花台石子。”兰生笑道:“你们放心,我送的东西,虽不好,大家合大家的心呢。”佩镶看见兰生尤为欢喜,兰生握着佩镶的手笑,说不出话来。走了一回,方笑道:“我有东西送你,同双琼妹妹一样的。这回子在彩虹楼,怕到你屋里碰不见,今儿晚上,我亲送到好姐姐房里来,九点钟时候不要出去。”佩镶笑道:“感谢不荆”说着,已走到祠边,也有东西园门,西门名西清门,通着园里,写西清两个金字。东门名东紫门,也是两个金字,这门便是通园外的。
  朝南门口,一个石青竖头石匾,镌着花神祠三个金字。走进,便是戏台,造得精致玲珑。台上一匾,是繁华过眼四字,系粉红地绿字。柱上一副盘龙石青地金字对联,系丹徒朱叔献撰写的,句子是:离合本无端,何去何来,往事试赓新乐府;笑颦皆幻相,即空即色,前因重证广寒宫。
  秀兰笑道:“这副对总算好了,他原本重证的重字,是个谁字,我同他改了重字,不知他愿意不愿意?”韵兰笑道:“你同他改有什么不妥?他也愿意得很呢。但是戏台匾没得好的,将来还拟集成句呢。”说着,走进庭中。一条甬道,是水磨紫石的,宽约一丈。甬道旁用青石板铺成一片广场,两廊各十二间抱厦,每间供着各人的生像,像门前各装着铜质像生花。门口各有一个横匾,一律蓝地金字,东边从下面向北看去,写着:栀予花宫山茶花宫玫瑰花宫辛夷花宫素馨花宫莺粟花宫桂花宫碧桃花宫海棠花宫酴??花宫菊花宫水仙花宫惟玫瑰花宫生像前设着一具神主,粉红地黑字,写着玫瑰花宫仙子云倚虹女史神位十二个字。其余均无神主木位,西边从北首向南看去,写着:荷花宫梅花宫芍药花宫笑蓉花宫牡丹花宫木香花宫凌霄花宫绣球花宫杜鹃花宫石榴花宫玉蕊花宫琴花宫均是照着碑上的名次排列的。玉成见了自己的像,笑道:“真正可笑了,怎么把我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