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韵兰拍着桌子道:“神化工致,这等文章,有目共赏了。
  坠碑一节,怎么序呢?”又看道:
  所可异者,元穹应象,大造钟灵。上方垂蝌蚪之文,下界是鸳鸯之队。天开石堕,谁携碧落贞珉。电掣飚驰,惊下紫云宝诰。某年中秋之夕,天坠一碑,名曰断肠,上列花名,下排姓氏,机缄泄露,主辅分明。凡得二十七人,譬之弄玉当年,曾依琼叶,曼卿再世,许主笑蓉。
  韵兰笑道:“还叙得明晰。”秋鹤道:“你再看。”韵兰又念云:因夙住夫罗清,遂上通夫枢宰,于是广写募缘之牒,先捐布地之金,泼法雨而构华严。居然娃馆,团银沙而成色相,总是仙妆。季秋某日,祠工告成,辱征手记于宾僚,敢贡心香于花主。窃惟妙莲散彩,开色界于诸天,群艳争春,覆慈云于大地。多情风月,本待平章。终古山河,均须藻绘。是以神霄清净,游戏天魔,只卫庄严,横陈迦叶。幻楼台之金碧,斗颜色于丰昌。气溢施檀,香回宝树,而况鸿舆广大,鳌极繁华。探万象之生机,秉一元而毓秀,阳铬浑噩,且开富妪之炉。组织胚胎,要借坤贞之轴。则夫经营香政,牢合情田,本娲皇炼石之心,咒宝胜转轮之钵。散相思于红豆,西子承恩。展春笑于青山,东风着力。
  韵兰笑道:“这个一段总说尤觉缥缈空灵,倒不可少的,你原稿上没得这一段。”秋鹤道:“你叫我改,我加进去的。恐怕不妥,你还得改改。”韵兰道;“好极了!不用改。”因再念云:卢年四序,妙长养而无方,?`领群仙,验化生而不已。
  韵兰道:“群仙改群芳好。”因又念道:开防命薄,落患愁深,有不资仙女之栽培,美人之覆帱乎。
  韵兰道:“好句可贮锦囊,下边怎么接呢?”又念道:论者谓贞淫夺位,贵贱同宫,纵搓酥摘粉之徒劳。恐宠柳娇花其无当,不知女凡苟合,本是仙材。郑卫不删,方称诗教,如来私于法,喜太白窃乎梁清,?M兰之枝叶皆馨,芝醴之根源何择。
  韵兰道:“这一段更好!必须如此,方免伧父议论。我们出身薄贱,安能做到花神?况且还有许多奶奶小姐们在里头,我倒占了第一位,知道的还好,有一种轻嘴薄舌不得好死的恐怕还要污秽,编派我们许多不是。”秋鹤道:“这段专为你们开脱呢,他们看了这段,就使还要言不由衷的议论,只好算他狂吠了。”说着,佩镶也走过来,看了笑道:“做得倒算工致的了。”
  秋鹤笑道:“不妥的地方,请姐姐改改。”佩镶笑道:“搓酥摘粉可改珠联璧合,太白窃乎梁清句下,似乎还宜加上一联,以求充畅醒豁。”秋鹤笑道:“请姐姐替我加下去。”佩镶笑道:“将来我们姑娘送你润笔,我要分呢。”秋鹤笑道:“罢罢!那里润得到笔上,少受了些。”说到这里,韵兰微微笑着,瞅了一眼,秋鹤便不说了。佩镶道:“我有一联念给你们听,好不好?”因道:试观广爱天中,玉女与摩登并队;武梁画里,秋妻偕莱母齐名。
  韵兰笑道:“下句不是用祠堂典么?”秋鹤笑道:“好极!
  便加进去罢。”韵兰便取笔醮墨把四句写了进去,又读下文道:但求报最,合庆登庸,今者聚艳图开,散香檄下。娟娟比豸,膺绿章娩婉之封,粥粥群雌,是香界清华之眩但愿杨枝不老,桃叶恒春,有情共住于长生,好色相期于无恙。留贻明德,风流永感馨香。珍重芳姿,堕落须防藩溷。
  韵兰道:“甚好,也不必改了。昨儿我想请朱叔献写,恐怕往来又耽搁日子,你就去送交秀兰写了罢。”秋鹤答应着,怀了稿子就走。韵兰叫回来道:“你莫忙,这个碑样大小,你还得把尺寸量好了交给他,算准了字数,打个格儿,恐怕他这款式还没知道。你也得同莲民商议商议,明儿再交去。他写的时候,你在旁边看好了。”秋鹤道:“这个我已知道,还用主人吩咐么?”说着,就走了。韵兰方欲去看碧霄,商议送阳道台进衙门的搬场礼,忽然小丫头子来报严老爷同蒋老爷来。韵兰慌忙出迎。二人已走进来了,原来这位姓严的,字亦千,浙江嘉善县举人。姓蒋的字伯凡,大兴县的进士,向在天津认识的。
  韵兰初到上海,恐怕人数太杂,定了相见章程,后来大家已知道他不容易接见,差不多儿的就也不想这个天鹅肉。况此时韵兰早已闭门谢客,就是送他助妆银两,虽有极熟之客带领,也不肯了,所以省了无数的应酬。连这个送诗赠洋的规矩也革除了,所有来的都是以前知己的熟人,就是珊宝、湘君、秀兰、文玉、凌霄各人也是不见生客。月仙因养病搬了出去,只走小香一人,其余都不接见,不过月红酬应而已。
  间文少叙,恰说当时韵兰接了二人进去,亦平是小兰的相好,所以小兰也走了出来,大家坐了喝茶。伯凡笑道:“连日少暇,未见致贺,闻得花神祠告成了,你们众位花神,不知何日入祠?我们打谅要来送送看热闹呢。”韵兰笑道:“你莫要心急,也不肯饶过你,现在花神像尚未全好,摆饰器用都没配齐,有了日期,我自然有帖柬儿来请你们赏光。”亦于笑道:“你不要厮瞒着,众位花仙开光入座,我们要想来拈香呢。”小兰笑道:“你拈香要三跪九叩呢。”韵兰笑道:“爷们拈香,也不敢当,倘然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