棘闱。
  岂知道了结三场便抛弃我,到如今石沉大海不归来。
  凭你是天涯地角寻踪遍,只落得活活夫妻分拆开。
  生与死音信乖,好教我凝团满腹总难猜。
  他是与颦儿私下有同心誓,恐怕是看破了情缘去出家。
  但是我草草聊姻由娘主意,还有凤丫头牵合做良媒。
  早说是三生木石恩情重,何必定要我区区薛宝钗。
  到如今奉负青年同守寡,枉有芝哥儿贵腹小婴孩。
  思想起把身抬,重到园中去走一回。
  只见风景凄凉非昔日,大观园满目长蒿莱。
  那边是潇湘馆在人何往?空剩了一片斜阳照绿苔。
  只有义婢紫鹃还守着,哭哀哀把地方收拾扫尘埃。
  想当时年轻姊妹聊诗社,而令是云散风流气象哀。
  怎能禁长叹一声,咳!
  韵兰、双琼听了,不禁下泪。柔仙叹道:“富贵无常,繁华过眼。我们好姊妹现在聚在一处,不知他日如何的散去呢。”
  说着眼圈儿也红了,碧霄嚷道:“一人向隅,众人不乐,珊宝姊姊拈筹罢。”珊宝方在感叹,听了碧霄的话,便掣了一枝,看时:荷,○解语真妃。○佛书云:芬陀利花,白莲花也。优钵罗花,青莲花也。波头摩花,赤莲花也。掣得此筹者,必和气谦光,别有妙品。注云:六月生者饮。酒底笑话。
  碧霄六月生,饮了纫芳道:“这枝筹真切呢。”珊宝也是得意,因道:“诗经是并蒂格,有蒲与荷,唐棣之华。”佩镶道:“好,说笑话罢。”珊宝道:“什么笑话呢?”想了一想,道:“也说个茄子典故罢。苏州有一家请先生,种了一园的茄子,每日必进此一味。先生实在厌极了,又不能叫他不许煮出来。
  因私问学生,学生道:‘吾父亲说,恐怕先生看起文章来眼睛不亮,吃了这个可以明目。’先生恨极。一日,东家到书房里来看先生,走到先生身边,先生假做不见,把两眼张开望着西北角。东家见他不立起来招呼,疑心他痴的光景。因拍着先生的肩笑道:‘老夫子,兄弟来看你,你望着做什么?’先生方回转头来笑·道:‘得罪失迎,我正在看北京城里做的好戏。’东家笑道:‘北京几千里路,如何看得见?’先生笑道:‘不瞒老东翁说,近来自从日日吃了府上的茄子,眼睛就明亮起来的。”合席听了,都哈哈大笑。于是莲因拈筹看是:酴??,○春余花信。○陶子召客于西宅,为酴??开尊,请座中人各撰小名,得有思致者七。赛白蔓君,四字天花,花圣人,慈恩传粉绿衣郎,独步春,沉香密友。掣此者骨格清奇,超凡入圣。注云:公贺一杯。酒底拇战。
  众人公贺了,韵兰道:“他是惜余春馆,倒切得很。”莲因遂与燕卿打了一拳,便说道:“这两字毛诗上没得的,但西溪丛话称他为才客,我就用这个罢。是并蒂格,斯马斯才,于马嘉客。”众人道:“还了。”燕卿已掣了一筹,看时:碧桃,○烂漫争春。○碧桃千叶,不结实。韩愈诗:百叶双桃晚更红。注云:掣得此筹,多风流献媚。春意堪怜自饮一杯。酒底飞觞。
  众人皆笑起来,佩镶笑道:“姑娘刚才说若要好玩,须用这个,现在究竟好玩不好玩?”燕卿也没得辩,只得饮了一杯,说道:“飞觞是一树碧无情,凌霄饮。诗经上没处找碧字,又无别名,我只得用并蒂格说两句诗。接天莲叶无穷碧,昨夜风开露井桃。好也罢,不好也罢。”素雯笑道:“诗也罢了,但不知昨夜的桃究竟开不开?”燕卿把素雯看了一看冷笑道:“开也由我,不开也由我。你开你自己的桃,与我何干?我开我自己的桃,你也不能管我!”素雯笑道:“林丫头着急了。”燕卿道:“我怕人,只好着急。”韵兰、碧霄、珊宝怕他们当真,就把别的话连忙替他解开,便叫霞裳快些掣筹。燕卿还在那里咕咕哝哝,素雯只做不听得。看霞裳掣的是:莺粟,○无限春愁。○芍药以罂粟蜀葵为婢。注云;左右各一杯。酒底唱曲。
  雪贞在右,饮了一杯。燕卿在左,不肯饮。文玉恐别有口舌,替蒸卿饮了。霞裳不能唱曲,饮了一杯。说:“我笔墨上头有限的,幸而诗经还没全忘了。我有两句,也是第二字,不知道是什么格。各位奶奶姑娘听好了,是有莺其羽,握粟出卜。”
  众人笑道:“好呢,没得第二个了,这是交颈格。”霞裳笑道:“交颈不交颈,我不管。”纫芳道;“唱曲罢。”霞裳笑道:“我从没唱过,叫我唱什么呢?”侍红笑道:“不论什么,唱了就算了。”霞裳想了一会儿,笑道:“我看说的盲词书上有一篇唐诗唱句,叫什么误红颜。第一句是阿母无良只要钱,好不好?
  但是恐怕记不全了。”玉怜笑道:“你且唱。”霞裳究竟是人家人,脸上老不出,顿了几顿,唱道:“阿母无良只要钱,把女儿家肮脏误青年。”唱了两句,面上红了,笑着把手巾遮了脸,众人也笑起来。佩镶催他唱,霞裳掩着脸再唱道;“多情公子同心婢,为何两下分离各一边?”众人又笑起来,霞裳又停了,说道:“不好,不唱了。”佩镶道:“再唱几句。”霞裳道:“下文不知道是什么?”侍红道:“你再想想。”霞裳只得再想,笑道:“下头好似骏马每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