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父母了。这么一想,自是安慰欢喜,又念到自己孤单,备尝辛苦,今日了此大愿,母亲到底知也不知,不觉又是凄然。
  秋鹤劝慰一番,说:“妹妹,这回子,我心里万分快慰。
  你也不必愁闷。你想这个局面,你看了也该吐气,平常人家,也办不到这样的。但愿你自今以后,早得所天,我也是如天之福。”韵兰道:“文家这样费心,须要送一副重礼,我船中带来送你的一身袍套及土仪数种,就送了他罢,你要回去再做。”
  秋鹤点头道甚好。我替你想,有了坟屋,必须看守之人,有看守之人,必须筹画经费。我同文绅士谈过,他说东埂子有十亩山田,离这个坟不远,只需三百千,都可以完割了,你就买了这个田,就交给计二,命他看守。你每年来祭扫一二回,从此可以一劳永逸了。”韵兰道:“此番我带来的银子,要想买些苏州土物。这么着,且把这款用了,不够,我问秀兰借。他独带来二三百元,要兑金钏,我要借,他应该也肯。”珊宝道:“我借你百元。”秋鹤道:“更好了!我明天就去办理交割。”韵兰甚喜。到了次日,一面命人做冢,筑月湾,一面督工砌石种树。
  韵兰上了新坟,秋鹤去买坟田,并将衣袍土仪送与文章。文章再三推辞,方才收受,便与秋鹤将东埂子的田产立契成交。秋鹤即托他有便进城时,向册房过户,这节不表。
  韵兰在坟上又住了两日,众姊妹已另雇了船,先进城中逛去,也于十五日约在娄门等候。韵兰见坟上各工完备,诸事也都妥当,方才与秋鹤动身。到娄门会见了诸人,便回到上海来。
  登岸后,先各分散,姊妹均回园中,秋鹤进了园,先到顾夫人处请了安,又见了洪素秋,谈了一回冶秋的事,方知冶秋又有信来。大略谓久未归省,苦忆慈亲,现在敌人大队,都赴苏关,此地军务稍暇,即回里一行,稍伸孺慕云云。秋鹤得了这信,自是欢喜,然后再到阳府,见了程夫人。到书房来,芝仙、兰生、萧云都在那里,彼此相见了,秋鹤与萧云别已多年。知己谈心,亲爱可想。彼此各把前后所历畅叙一番,只见双琼出来,见了先生,秋鹤笑道:“两三年不见,长得这么大了,现在用什么功?”芝仙道,“三灾六病的,也不能用功,不过闹这个机器,现在到了园中,与马姑娘、玉姑娘好得了不得,天天去玩一回。锉的、钻的好似开了铜铁厂似的。”秋鹤笑道:“他们要做气球,你知道这个么?”双琼道:“小气球却已做过,大的还不知道,我几次细看这个样,大约是一个道理的。”秋鹤道:“你这个小的且取出来给我看看。”
  兰生笑道:“我去取来。”双琼道:“你把钥匙带了去,不开门,好取么?”遂把锁钥交给兰生。去了一回,果把小气球取来,笑嘻嘻交给双琼。萧云笑道:“秋鹤你不知道又收了小门生么?”秋鹤道:“谁是小门生?”萧云笑指兰生道:“他常跟着双琼妹妹看他做什么,问这个,学那个,叫他取东西就取东西,叫他烧火便烧火,不是双妹妹的门生,你的小门生么?”
  说得秋鹤、芝仙、双琼皆笑了。兰生笑着不语,双琼把气球理了一回,加了些氢气,只见这个气球,就在屋中升起来,下边把一根细丝绳带着,那气球在空中晃晃荡荡的只想要上去。荡了一回,气尽方止。秋鹤看这球用薄橡皮制成的,大可如斗,下边拖簏,皆仿大气球制成,不觉极口称赞。因命放好,问兰生道:“你几时来的?”兰生道:“初七到这里的。”秋鹤笑道:“你同我去看看我的寓。”双琼笑道:“我也跟先生去看看。便叫兰生把气球去放好了,再出来同去。兰生抱着气球去了一回,方才出来。只听得里面程夫人说道:“莫忙,仔细栽倒,他们等你呢。”兰生便走了出来,萧云道:“我们一同去看看,中门没锁么?”秋鹤道:“我锁钥在这里,锁了也不妨。”芝仙道:“我也有钥的。”双琼笑道:“萧哥哥没钥么?我明儿做一个给你,这中门须常关常锁的。兰生哥哥我也给他一个钥。他们园里的姊妹大家给他一个,这个锁的钥,他人不能做的。”秋鹤笑道:“你明儿也给我一个。”双琼道:“我这个给先生,我明儿再做罢。”萧云笑道:“锁是你做,钥也是你做,倒成了一个铜匠了。”众人笑着已出了中门。只见佩镶走来说:“姑娘请四位爷去吃晚饭。”秋鹤道:“他们要去看我的房屋呢,看了再来。”说着一同出来。兰生搀了佩镶的手,先走。双琼看见一个蝴蝶儿,叫兰生捉,大家没听得,双琼负气不走,众人没理会。到了采莲船,开门进去,大家见了称赞不绝。佩镶道:“我们去罢,姑娘等久了。”秋鹤回头一看,不见了双琼,因道:“双姑娘呢?”芝仙笑道:“阿呀,方才一同出来的,那里去了?”兰生道:“我也不留心,他好似跟在后面的。”佩镶笑道:“我看他到了幽贞馆背后竹子边,转了湾,好似脸上不悦的意思。”萧云道:“他一向气球锁钥的很乐,莫非他从西边走么?”佩镶道:“他从西边走,要抄过漱药?Q,流霞桥,东首柳堤廊,从牡丹台向东大转湾,他岂肯绕这远路?吾道他送你们出来,我也忘了招呼,恐怕他已经回去了。”兰生道:“胡说他很乐的,要来玩,回去什么?”佩镶冷笑道:“就算我胡说。”秋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