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秦和坊,一直奔至钱塘门外,来到飞来峰灵隐寺山门下马。门头僧一看是秦相府的管家大人,赶紧过去行礼,往里回话。广亮出来迎接,让四位管家来至里面禅堂,吩咐小沙弥献上茶来。广亮说:"众位管家大人,今天是游山、还是逛庙?"秦安说:"并非是来游山逛庙,奉我家相爷堂谕,叫你们把大碑楼拆了,修盖相府花园子阁天楼。"监寺的广亮一听,口念南无阿弥陀佛,说:"这大碑楼工程浩大,独力难成,多少贵官长者,善男信女,惠助资财,共成善举。好容易修盖起来,尚未工竣,今再要一拆,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重修?望求众位大人在相爷跟前说几句好言语罢。"秦安尚未回言,秦顺道:"相爷堂谕,不亚如圣旨。哪个敢违背?"这不会说话的人,一句话关了门。秦安瞪了他一眼,心想:"应该说:我给你回上相爷,若是相爷答应,你也别欢喜;相爷不答应,你也别烦恼。等着有人来给了我们钱,就算相爷答应;不给钱,就说相爷不答应。"他这一句话,说出来关了门,秦安也不好再改说。监寺的广亮一听此话,说:"众位大人既是要拆,我得回上老和尚。"秦顺说:"你回老和尚也要拆,不回也拆。"广亮赶紧来到后面禅堂,一见老和尚元空长老。广亮说:"回禀老和尚,现有秦相府四位管家大人,来到咱庙说相爷有谕,要拆大碑楼修盖相府阁天楼。我不敢自专,特来回报老和尚。"老方丈一闻此言,口念南无阿弥陀佛,说:"广亮,老僧已是上了年纪,这大碑楼是道济化的,你与他商议去吧。"广亮说:"道济自从修楼动土那天出去,至今未见回来。"老和尚说:"你出去到山门,看道济可曾回来。"广亮听老方丈之言,赶紧来至外面山门一看,见四位管家派了众位三爷,在那里传相爷堂谕说:"众工匠人等听真,相爷有谕,拆大碑楼修盖相府阁天楼,哪个敢说不拆,立即送交钱塘县治罪!"瓦作、木作、油漆、土匠工人等,哪个敢违了秦相爷的堂谕?立时铣镐乱动,尘土飞扬,眨眼之际,把一座大碑楼拆得瓦解冰消。监寺的瞧着,心中甚是难过,自己又一回想:"还幸亏疯和尚没在庙里,他要在庙里,必要惹出大祸来。"正在思想,只见疯和尚一溜歪斜,脚步踉跄,直奔山门而来,要怒打四位管家大人。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七回
假相谕拆毁大碑楼 显神通怒打恶都管
  话说监寺广亮正在这里慨叹,见济公由西湖苏堤冉冉而来。书中只表济公自那日灵隐寺出去,在苏北山、赵文惠两家住了这些日子,今天正在苏北山房内与苏员外下棋,忽然打了一个冷战。济公按灵光连拍三掌,早已占算明白,说:"苏北山,我可不能在你这里,我要走。秦丞相派人拆我庙里大碑楼,我要斗斗这个秦丞相!"苏北山说:"圣僧不可,他乃是当朝宰相,位显爵尊,师父一个出家人,安能惹得起他?"济公也不理论,站起来就走。苏北山连忙送出来,见济公已走远了。和尚一直奔至钱塘关外,顺着苏堤一边向前走,一边口中唱歌,说道是:
  人生百岁古来少,先出少年后出老,中间光景不多时,又有闲愁与烦恼。世上财多用不尽,朝内官多做不了,官大财多能几时?惹得自己白头早。月过中秋月不明,花到三秋花不好,花前月下能几时?不如且罢金樽倒。荒郊高低多少坟,一年一度埋青草。
  和尚唱着歌来至山门,广亮一瞧说:"师弟,你回来了。可了不得了!咱们庙中现有塌天大祸!"济公一听,明知故问说:"师兄,什么塌天大祸?不要紧,都有我济颠呢。这个可不能容他。谁会得欺压本庙的和尚呢?"广亮说:"师弟,这你可惹不起他。是秦丞相派了四位管家大人,来拆咱们庙里大碑楼,修盖相府阁天楼。"济公说:"呵,他是当朝宰相,传堂谕要拆大碑楼就得拆?过两天京营殿帅来传谕,拆大雄宝殿,也得叫他拆?那还了得!再过两天,临安府来个信,要拆东西配殿,也得叫他拆?再过两天,钱塘县仁和县来个信,要拆藏经楼,也得叫他拆?那还了得!这大碑楼是我化的,我不能给他拆!"广亮说:"师弟,你既敢挡不叫拆,四位管家大人现在里面禅堂坐着,你去找去。可怕你找出乱子来,你接不住。"济公微微一阵冷笑说:"师兄不要你管。"说罢往里就走,直奔禅堂。这院是三合房。院中站着十几位三爷,四位管家在北上房屋中正在吃茶。见进来了一个穷和尚,衣服破烂不堪。三爷连忙止住问道:"什么人?"济公道:"是我。"三爷道:"你是谁?现在众位大人在此谈话,你一个穷和尚来此何干?你是哪庙的?"济公说:"我是姑子庵的。"这个三爷一听说:"你这不像话。你是和尚,怎么在姑子庵,男女混杂?"济公说:"你不知道,那姑子庵老姑子死了,小姑子跟人家跑了,我在那庙里看庙。听说众位大人来要大木,我们大庙里房柁房梁堆积如山,真大真粗,比如把房柁放躺下,这边蹲一个人,那边蹲一个人,这边的人都会瞧不见房枕那边人。"众三爷一听说:"好大的房柁。"和尚说:"我们那庙的房梁放躺下,这边蹲一个人,那边蹲一个人,这边人瞧不见那边的人。"众三爷一听说:"好大的梁。"和尚道:"我们那庙的房椽子要放躺下,这边蹲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