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全买齐了,并找了一枝枕木枝,回来交给老道。老道把桃木做成一个人样。也有耳、目、口、鼻、四肢手足,把王安士的生辰八字写好,搁在桃木人里。等到天有三更,星斗出全了,老道在院中摆设香茶,把道冠摘了,扎头绳解开,披散发售。手中拿着宝剑,预备一个摄魂瓶。老道把香烛照着,用黄毛边纸画了三道符,用宝剑尖把符贴上,香菜根溅无根水,一酒五谷粮食,口中念念有词,一声"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立刻把王安士的三魂拘来一魂,七晚拘来一魄,放在摄魂瓶之内,用红绸子一蒙,五色线一系,画了一道符,贴在瓶口之上。老道把瓶揣在怀内,这才说:"张士芳,明天你一早到王员外家去,别等王安士起来,你把这个挑木人拿着,他要是在炕上睡,你给搁在褥子底下,要在床上睡,你偷着拿黄蜡给粘在床底下,准保七天,叫他准死。"张士芳说:"那行。"立刻把桃木人带好。次日~清早,他到王安士家来,两眼发直,一直就往里走,奔至王安士的卧室,掀帘子就进来,他又是个晚辈,也没有拦他。老安人起来了,王安上尚未睡醒,张士芳到了屋中说:"姑父还没起来呀?"安人说。"你别惊动他,你姑父晚上睡得晚,家务劳心,安歇根迟。你这孩子这么早又做什么来了?"张士芳说:"没事,我到这来瞧瞧。"说着话,一瞧是床,得使他就把桃木人给粘在床底下了。自己回到三清观,就是三天没出门。第四天张士芳一早就到王安土家里来,一瞧老安人正在哭哭啼啼。张士芳明知故问:"姑母为什么哭呀?"老安人说:"孩子你来了,你瞧你姑父,由打你来那一天,就没起来,人事不知,昏迷不醒,也不吃,也不喝。请了多少先生,都没给开药方,一瞧就推,都说瞧不出什么病来。你兄弟王全也没在家,这可怎么好?"张士芳一听,这小子精神来了,说:"老太太,你这还不张罗,给我姑父准备后事?咱们这人家,还等着人死了才定规,这个我兄弟不在家,我就如同跟我兄弟一样,我就得张罗,给我姑父预备预备。姑母你别糊涂了,我姑父这大的年纪,到了岁数了,快张罗后事罢!我兄弟在家,我不管,他既不在家,就是我是近人。我姑父有棺材没有?"安人说:"棺材早有了,你姑父那年自己买了两口阴沈木的寿材,三千银子,在庙里寄存着呢。"张士芳说:"既是棺材有了,也得讲棚讲杠,别等人倒了头再办。一来也忙不过来,二来也叫别人笑话,这样大财主没人办事。老太太你只管放心,我是你内便,总比底下人给你办事强,他们底下人办什么事,都是赚钱,我办事,将来我兄弟回来,我自对得起我兄弟。姑母你给拿银子来,我先去讲棚讲杠要紧。"安人本没有主意,架不住三句好话,立刻开箱,就拿银子。这个时节家人王得禄进来说:"太太,老员外这病,总得请人瞧。东村有一位张先生,听说是名医,可以把他请来瞧瞧,好不好?"安人尚未答言,张士芳答了话说:"你们这些东西混帐,老员外已是要死的人了,你还要拿苦水灌我姑父,你们安着什么心?所为请先生抓药好赚钱,由不了你们,快出去。"王得禄一听,心里说:"这小子真可恨,他愿意老员外死,他好谋总办丧仪。"心里骂他,当面又不敢惹他,他是老安人的内亲,无亲王得禄只好转身出去。他刚出去,管家王孝由外面进来说:"安人,老员外许是受了邪了,要不然,请个捉妖的来瞧瞧。"张士芳一听说:"你满嘴胡说,我们最不信服妖言惑众,你快滚出去。姑母你别听他们胡出主意了,你给我拿银子,我办事去罢。"老太太拿出四百银子来交给他,张士芳转身往外就走。王孝一想:"这小子没安好心,我要叫你赚了一个钱,算我白混了。"王孝就在后面,远远跟着。见张士芳进了后街天和棚铺,张士芳一道辛苦,李掌柜说:"张公子,什么事?"张士芳说:"我姑父王安士势必死,我来讲棚。前后搭过脊棚,要暖棚客座,两面包新细席,满带花活,四面玻璃窗户,要五色。天井子门口招过街楼,起脊带花活,扎彩子,要鼓手。楼子里面招天花座,满要五色彩绸。扎月亮门带栏杆,月台要铺地锦。灵前要玻璃因门,扎彩绸带牌楼,周围月台,要玻璃栏杆,全要新材料,搭七七四十几天,连伙计酒钱都包在内,要多少银子?"掌柜的拿算一合,说:"别人来讲,得六百银子,你来给五百两,至已尽己的价钱。"张士芳磨让到四百两,讲停当了,叫掌柜的开单子,开八百两银子。堂柜的给开了单子,张士芳说:"明天送定银。"拿了单子出来。王孝见他走了,王孝到棚铺去说:"掌柜的,方才张士芳来讲的什么棚?"掌柜的照样一说,王孝说:"多少银子?"掌柜的说;"八百两。"王孝说:"你别胡说,我们太大叫我出来讲,谁家便宜用谁的。你说实话,不然,你的买卖也不能停当。"掌柜的无法,说:"原是四百两,他叫我开八百两。"王孝说:"你照样给我开四百两的单子,准管保用你的。"掌柜的开了单子,王孝拿着出来。一瞧张士芳进了德义杠房,也是一见掌柜的,提说王安土要死,要六十四人换杠班,要新绣白罩片,绣五福捧寿,抬杠的满穿甲衣靴子,用八对白牌,六十对红牌。现销官街全分幡伞,要新绣的全分执事,要鞭牌锁根,刽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