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也不甚大好,只因记着老皇要紧,不暇来管这事,随就问道:“夜间皇上怎样?”高宗道:“父皇仍是昏昏不醒!”长孙皇后不觉忧形于色,晓得皇上万难救治,急忙草诏,召亲兄长孙无忌,以及黄门侍郎褚遂良,进宫商议大事。二人奉了密诏,赶紧进宫。到了太宗榻前,太宗已不能言语,惟有睁着双睛。指定高宗,流下几点泪来。长孙无忌正待开口,望着望着,太宗登时崩驾。众人跪在地下,号天大哭。
长孙皇后见大事临头,哭了一会,就一面命褚遂良草顾命遗诏,立太子为新君。一面同长孙无忌商议,要逐武氏出宫。
高宗同则天并不清楚,高宗便暗暗招呼则天道:“你且遁归你宫,三日后静听旨下可也。”则天遂即照行,趁着忙乱的时候,各各都有心事,你不知我,我不知你,鬼混了一回。
昭仪宫自然治丧理事,朝中文武大臣,齐拜皇灵。痛哭流涕。好在新君已得,倒无争立的意见。
书中丢开这边。却说武氏则天,听了高宗的密嘱,回到才人宫,安安稳稳的以为三日后,新君定有旨下。哪知,不到两小时的功夫,来了几名太监说:“皇娘有旨,遣才人武氏,着发往妙高寺剃修为尼,以完先王之节。”
则天正在此地胡思乱想,忽闻此言,犹如平空的有冷水浇背一样,简直人也吓呆了。可怜一付如花般的面貌,片刻现出红红白白来,还含着两眶眼泪,也是盈盈的。正是: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何时绝。
要知武则天究竟可曾削发为尼,且听下回分解。
 第九回
响雷霹叹梗断萍飘 散乌云恨花残月缺
话说其时武则天受了遣发的内旨,片刻不得稽留,只得任凭太监调度,将他送人妙高寺中。
那当家的老尼,见是宫里发出的才人剃修,每月可得膳养银二百两。俗话说的好:势力不过出家人。所以则天到了妙高寺,老尼倒并不把他当做徒于法孙。朝三暮四的折磨她,反而殷殷勤勤来恭维不暇。则天徒唤奈何,叹一声道:“如此一来,只好听天摆弄而已。”
一连过了十余日,老尼便拿出空门中的手段来,不是什么别的,一心但想弄钱。于是
选了一个黄道吉日,要代则天削发。四处王公大臣,以及施主檀樾皆散了请酒的帖子。到了日期,先在大殿上搭了一座高台,中间设一张宝座,四周挂起长幡佛盖,点着云灯,余外结些红红绿绿的彩。老尼捧出僧鞋、僧帽、袈裟等类,供在台上。大众香客都是善男信女,清晨一齐来到,车马纷纭,非常热闹。那香仪也就极其茂盛,你一两,他八钱,俱来布施。进香的人,先向佛前行礼,后又给老尼,则天叫过了。
但是看见则天的,没一个不夸奖赏叹。有的说太宗皇帝,本是一个英明真主,从来不爱女色。忽然到了暮年,倒专宠幸她,原来她真是一个绝色的女子。有的说皇上晓得体面,况他年轻已轻,深恐自己死后,要被新皇帝看中了,儿子反累老子做龟。所以,临终弥留的时候,招呼正宫娘娘,遣她去外削发,静守空门。内中又有一个人说道:“乱说乱说,你们这些话都是捕风捉影,毫无实在。我不瞒诸位说,我家有个姊夫,就是西上苑的太监,一日他出来讲,他是亲眼看见的。只因皇上瞒着正官娘娘,将武才人常到西上苑早秋亭上,歇了几宵。以后白天里总是皇上同她顽耍。不料,皇上实在爱她不过,一天午后的晨光,皇上刚刚尝了她的滋味,走到苑中,突见那初熟波罗密,清香可爱,随便吃了一只,因此,得了一个寒症,故而回至昭仪宫,呜呼哀哉的就宴了驾。正宫娘娘晓得缘故,便气她不过,所以才发她出宫为尼。这一些话皆是我姊夫亲目所睹,亲口所说的。”大众也说道:“这话真个一点不错,耳闻不如目见,他家姊夫,既然在西上苑为太监,那还不的的确确的吗?”忽又有人道:“诸位不要听他,他这谎言已说得露出马脚来了,请问既是他的姊夫,怎样可以做得太监。”那人惶恐惭愧道:“敢死,敢死,我说话却说糊涂了,不是我的姊夫,我是他的姊夫,他本是我的舅爷。可笑我抢着说话,竟把称呼都弄错了。”
就此言三语四,沸沸扬扬,大家辩论无定。突地里清磬一声,但见老尼身披大红佛衣,头戴毗卢大帽,双手捧具。左边一个幼尼,捧着钵;右边一个幼尼,肩着杖。前面一尼引磬,后面跟着武氏则天。最后又有两个老尼,一持盥水,一捧着黄绫裹的剃头刀,一同登台。那些香客,男男女女足有几百人光景,顿将一座高台,围得团团相似。老尼升上法坛,当中坐定,则天端正跪在下面,各尼分立两旁。
老尼接过掸杖,当啷当啷的触了几下,便开口念道:“咳,世界空空尘障累,人心明亮私欲蔽。咄,打破机关,皆大智慧,南无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老尼喝语已毕,两旁众尼,皆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老尼随即下座,便扶着则天,升上宝座。那时盥水的老尼,就带则天散发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