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时候,没敢妄想好处,不然还不知要被她卖到哪里去呢!”美良说:“谈女士有言,将那忘八蛋哄到我们手中之后,一切悉听我等处置,她不问信。但你我还该想他一个处置的法儿呢,现在岂是讲空话的时候。”胡、吴二人听了,又各献议论。楚雄说:“爽兴一手枪打杀了就是,也用不着什么旁的手续咧。”

  复汉摇头道:“不兴不兴,你的话未免太残忍了。仪芙虽然可恶,但究与我等有同学之谊,常言道:兔死狐悲,物伤其类,我等何忍就将他置诸死地,依我之见,还是弄个地方,将他幽囚起来,令他静中悔过,痛改前非,日后末尝不可再为我党效力。自古失一个人才容易,得一个人才烦难呢。楚雄大笑说:“你今日之下,还讲仁义道德吗?这班做侦探的忘八蛋,犹如毒蛇猛兽,你若不取他的命,他可要了你的命,记否从前他请我们坐汽车和寄那个包裹的时候,他何尝有一点儿同学之谊,请你这种慈悲心不必发了。”复汉同他争说:“你预备打杀了他,尸首藏在哪里?开手枪岂不怕邻舍和过路人等听得声音吗?”

  楚雄还欲有言,美良忙对他摇手说:“你两个不必空言争执,我想复汉幽囚这句话,是办不到的。一来没这个所在。二来我们也没有工夫来监守他。俗语有所说,缚虎容易纵虎难。这回弄了他,日后放他,岂不危险。所以不干则已,既干一定要制他死命。谈女士也曾说过,她甘冒不韪。替我们出力干这件事,我们必须做得干干净净,不可连累着她。就是我们肯饶仪芙一死,恐谈女士也不肯答应。不过楚雄说要用手枪打杀他,声音不小,恐未免如复汉所说,被左右邻居和过路人等闻声起疑,这也不可不防。好在我们共有三个人,他只一个人,常言双拳难敌四手,对打也打得他过了,不如捆住他,再设法将他处死,弄杀一个人不患没有方法,适才复汉说尸首藏在什么所在,倒是一个大大关节。因死人不比死猫死狗,搬来搬去容易,若丢在家里,门角内疴失,须防天亮,所以我们现今只消讨论解决这一层问题,其余可不必争论了。”

  现在三人中,美良算是主席,有他一言,二人也不再争执。楚雄说:“提起藏尸之法,有何难哉,你不见戏文中的杀子报么?整个人儿虽大,割开了就小的,把他装在瓮头里,埋了也可以,丢了也可以。”复汉连连摇头说:“野蛮野蛮。他虽然罪大恶极,但取了他的命,也就够了。何致将他凌迟碎割,这不是惨无人道么?”楚雄又要驳他,美良忙对他以目示意,楚雄方不言语。复汉又道:“我想那边房屋又不是长借下去的,丢定洋时候,也没告诉真姓名,原预备这件事干好之后,至多花一个月房租,就要退掉他,爽兴拆他一个烂污,我看那边楼下铺的地板,都是广漆洋松条子,我想客堂中动不得,楼梯底下却不妨事,不如撬开几块,下面挖个深坑,铺些石灰炭屑,当棺材般的将他葬了,上面仍将地板钉好,岂非毫无痕迹。”

  美良拍手称妙。楚雄听他出的主意,果比自己简便爽利,随也不同他无谓相争,彼此意见一致。美良又说:“谈女士催我们速去布置,免得临事张惶,启人疑窦。”当即将家中的器具,搬出一半,教胡、吴二人押车送去,连楚雄的卧床,也拆了过去,以便睡在那边,一来夜间可以动手工作,二则租了屋子不住人,也要惹人疑心的。自己却等候汉英到来,陪她同往。汉英并不失约,五点钟果来找寻美良。美良早在弄口守候,他已锁了房门出来,大门有底下人看守,无虑妙手空空,转他们的念头。故而会见汉英之后,也不再回家内,交待一切,就此唤两部黄包车坐了,同向那新借房子的所在而来。这房子相离极远,汉英一路默记经过的路名,到门首下车。汉英看这地方虽已落乡,倒也是住宅式的堂屋,共有一二十份人家,左首临田,右边靠河,去电车路并不甚远。近旁没有巡捕,竟看不出算在租界以内,还在租界之外,房子还是新造的,两上两下石库门,左右没租掉的空屋甚多。这屋子恰界于两间空屋中间,果然拣得颇好。进门小小一个天井,客堂中他们已搁了一张西式小圆台,本是房间内用的东西,现在他们权作客堂陈设。好在客堂的开间并不甚阔,所以看上去尚不难。旁边两张圆凳,别无他物。厢房中只有四张穿藤小靠椅,一张半桌,似乎空的地位太多了。上楼见客堂楼上,也有一张半桌,四只靠椅。汉英便说:“这里用不着摆家伙,可以搬在下面厢房中去。”

  此言一出,楚雄、复汉两个,就七手八脚,将家伙搬下楼去。汉英又到隔壁厢房楼上,见里面更无陈设了,只有一副棕榻架,儿块铺板,一个铺盖,还没打开。另有一张茶几,上安面盆、漱口碗、洋蜡烛台,闹钟等类,都堆在面盆里面,有一条褥单盖着,倒是洁白的。汉英见了,忽然生出一个主意,教美良将这几块搭铺的板,替我搬到楼下去。美良不知她是何用意,只得照搬。汉英自己拿着那条褥单下来,看他们已将两张半桌,拚成一张方桌,四面放着八张靠椅,仍旧不成模样。汉英教他将半桌拉开,拿铺板搁上去,用褥单在上面一罩,外观宛如一张大餐台模样。再将靠椅两面分开,顿时气概十足。楚雄第一个怪叫称好,忽然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