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锢其出,是真欲门生宰相乎?其大罪五。

爵人于朝,莫重廷推。太宰、少宰所推皆点陪贰。致名贤不安位去,忠贤则颠倒铨政,掉弄机权。其大罪六。

圣政初新,正资忠直满朝,荐文震孟等十九人,抗论稍忤忠贤,则尽遭降斥。屡经恩典,竟阻赐环。长安谓“皇上之怒易解,忠贤之怒难测。”其大罪七。

然犹曰外庭臣子也。传言宫中贵人,荷上宠注。忠贤恐其问已,托病掩杀,是皇上亦不能保其贵幸矣。其大罪八。

然犹曰无名封地。裕妃有喜得封,忠贤以抗不附已,矫旨勒令自经,是皇上又不能保其嫔妃矣。其大罪九。

然犹曰在嫔妃矣。中宫有庆,已经成男,乃绕电流虹之祥,忽化为飞星堕月之惨。忠贤与客氏实有阴谋,是皇上又不能保其子嗣矣。其大罪十。

护持先帝于青宫四十年,操心虑患者,王安一人耳。王安于皇上受命,亦有微功,而忠贤以私忿,矫旨掩杀于南海子。是不但仇王安,实仇先帝于皇上矣。其大罪十一。

奖赏祠额,要挟无穷。近又毁人房屋,以建牌坊,镂凤雕龙,干云插汉,茔地规制,僭拟陵寝。其大罪十二。

今日荫中书,明日荫锦衣。如魏良弼等,金吾之堂口皆乳臭,诰敕之馆目不识丁,甚亵朝廷之名器。五侯七贵,保以加兹?其大罪十三。

近更手滑胆粗,枷死皇亲家人者,竟欲扳害皇亲,摇动三宫。若非阁臣立持,椒房之戚又兴大狱矣。其大罪十四。

良乡生员章士魁,以争煤窑伤其坟脉,托言开矿而杀之。假令盗长陵一[]土,又将何以处之?是赵高鹿可为马,忠贤煤可为矿。其大罪十五。

生员伍思敬、胡遵道等以侵地纳事,以致囚阱,使青磷赤壁之气,先结于辟宫泮藻之间。其大罪十六。

未也,明悬监谤之令于台省。科臣周士朴在工言工,忠贤停其升迁,使吏部不得专其铨除,言官不得司其封驳,致令士相困顿以去。其大罪十七。

未也,且将开罗织之毒于缙绅矣。北镇抚刘侨,不肯屈杀媚人,忠贤以不善锻炼,竟令削藉。明示大明之律可以不守,忠贤之律不可不遵也。其大罪十八。

未也,且示移天障日之手于丝纶矣。科臣魏大中到任,已奉明旨,鸿胪司忽传诘责,煌煌天语,朝夕纷更,令天下后世,视皇上为何如主也。其大罪十九。

东厂原以察奸,不以扰民也。自忠贤受事,鸡犬不宁,片语违忤,驾帖立下,不从票拟,不令阁知,而傅应星等造谋告密,日夜未已。其大罪二十。

奸细韩宗功,潜入京打点,实往来于忠贤之家,事露始令避去。又发银七万两,更创肃宁新城,为坞之计,其大罪二十一。

祖制不畜内兵。忠贤谋同沉崔,创立内操,而复轻财厚与之交纳。昔刘瑾招纳亡命,曹吉祥倾结达官,忠贤盖已兼之。不知意欲何为?其大罪二十二。

忠贤进香涿州,警跸传呼,清尘垫道,人人以为驾幸。忠贤此时自视为何如人?想亦恨在一人之下耳。其大罪二十三。

忠贤走马御前,上射其马,贷以不死。忠贤不自畏罪,乃敢进有傲色,退有后言。从来乱臣贼子,只争一念放肆,遂至收拾不住,奈何养虎[]于肘腋间乎?其大罪二十四。

伏乞敕下法司,逐款严究正法,以快神人共愤。其奉圣客氏,亦并令居外,无令厚毒于宫中。其傅应星等,亦着法司勘问。

其时有给事魏大中、陈良训、许誉卿,御史周宗建、李应升、袁化中,太常卿胡其赏,祭酒蔡毅中等,并勋臣抚宁侯朱国弼,南京兵部尚书陈道亨,侍郎岳元升等,交章论劾。又有工部郎中万景,因陵工不敷,奏请内府废铜铸钱足用,为忠贤所阻,也上一本论他。大略曰:

臣见魏忠贤毒捕士庶,威加缙绅,生杀予夺尽出其手。且自营西山坟地,仿佛陵寝,前列祠宇,后建佛堂,金碧辉煌。使忠贤果忠、果贤,必且以营坟地之急,转而为先帝陵寝之急;必且以闰美梵刹之资,为先帝陵寝之资。乃筑地竖坊,杵木雷动,布金施粟,车毂如流,曾不闻一痛念先帝之陵工未完,曾不一蒿目先帝之陵工无措,靡金数百万。乞加显戮,以安人心。

李永贞将本俱拿到魏忠贤面前,一一读与他听。忠贤道:“杨涟仗首顾命大臣,欺咱也罢了,这些科道小畜生,还说是言官,那万景不过是个部属,前日要内里发废铜,因咱没有允他,他就怀恨也来论咱,朱国弼是个武职世爵,有多大的面皮,也跟着他们文官里头鬼混,岂不可笑、可恼!”刘若愚道:“这几个本,只有杨涟的本来的利害,件件都是实事。爷须先到里面讲明,说各大臣之升迁,都是言官论劾,阁臣票旨,缉拿人犯原是东厂执事,荫袭赏赐都是皇上的天恩。宫中之事,外面何由得知?这总是风闻陷害。哭泣不止,皇上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