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无人,自谓凶狼须狈附;隔墙有耳,好知良鸟择枝栖。知果害得凌驾山否,且听下回分解。
  郝龙凶恶,珮珩报仇,都属常有之事,独移到罗利身上,才是神明弄巧。
  世上识字人最喜发人私书,最易取祸;此处点出,足见作者婆心。
卷之二
  第三回 露机关湘烟送信 受刑罚魏义存忠
  词曰:
  俊眸炯炯辨贤奸,强承颜,暂相安。且自留心,暗里把君看。无故害人天也恼,教送信,露机关。远离灾祸一身单,便相攀,可披肝。置腹推心,处世实艰难。但愿报恩扶弱主,拚一死,况摧残。———右调《江城子》
  话说湘烟自从那日有救凌驾山的心,便凡主人一动一静,俱留心体察。今日见领了一个面生的人进来,便起疑心,伏在屏门后细听,将主人与巫仙说话,一句句都听在肚里,吃惊不小。随即出门走到凌家,正值凌驾山在厅廊下凭栏俯视。湘烟叫道:“凌相公。”驾山抬头一看,见是丁家湘烟,便笑脸相迎道:“今日有何事来此?”湘烟道:“有件要紧事与凌相公说知。”凌驾山听说“要紧”二字,心下突的一跳。———原来此时正把昨日孟明处看书的事心内踌蹰,虽与魏义计议,犹委决不下;今见丁家人来,又说这般蹊跷话,故此吃惊。便道:“有何要紧事来与我说?”湘烟便把巫仙商议的话悄悄细述一遍。凌驾山唬得目瞋口呆,半晌道:“这事如何摆布?”湘烟道:“我一路来,已思得一计在此:相公可假言有病,故意请医调治,临期不去,便可避此番算计。只是我家相公不能忘情,必定还有暗算,我自然知风来报,决下使相公遭害。恐家中寻我,不得久停,愿相公自裁。”言罢便去。
  驾山乃与魏义商议,魏义道:“事既到此,只索这般。”驾山便装起病来,故意声张,请医看病。歇了两日,果见丁家差人下帖,道:“请相公明日往瓜洲园上游玩,家相公备船相候。”魏义回道:“相公前日偶尔感冒风寒,正在服药,明日恐不能趋赴。多多拜上你家相公,不消再来请了。”家人得了魏义的话,回复孟明。孟明随唤巫仙计议,巫仙道:“明日去邀他,说是一路总在船中,极是安稳的,纵有尊恙,也不妨事。他若决意不来,须索罢休,不可烦了,恐他生疑。”到了明日上午,又差人去请,依言传说。魏义道:“果是相公有病,昨日已再四说过不消来了,今日又劳尊步,相公心下着实不安。烦你善辞回复,待家相公痊愈,定着人过来请罪。”那家人回去说了,孟明好生不快。
  停了两天,心上放不下,又向巫仙道:“前日机关空设,而今有何计较?”巫仙道:“这须缓图,有便再处。”正在那里沉吟,忽见赖录慌忙进来,丁孟明道:“为什么这等张皇?”赖录道:“不好了!祸事,祸事!”丁孟明与巫仙大惊道:“有甚祸事?”赖录道:“夜里有只客船摇过,兄弟们便去动手,那里晓得他船上人都是了得的,弓上弦,刀出鞘,反被他打伤,捉了两个去,小人们见机,负命把船摇脱躲过。特来报知相公,须及早去料理。”丁孟明发恨道:“怎又做出这般事来?反要赔钱使用!”巫仙道:“幸而走脱了船,且没有劫他财物,可以挽回。须及早去料理才是。小人倒有一计在此:可对兄弟们说,扳凌驾山在内,说他是个主谋,纵不能坏得他的性命,也可拖去他的家私———有此一番,他日后便不敢议论着相公长短。不知可中相公的意否?”丁孟明拍手道:“此计极妙。”便向里边去取银子。赖录道:“巫大哥,什么凌驾山要扳他在内?”巫仙遂把凌驾山看书事说了始末,道:“前日相公有一计害他,要叫大叔们来摆布,却值他生病,故此中止。”赖录道:“这也何难,只要去说一声,他们便领会了。”言罢,丁孟明取银子出来,付与巫仙,道:“你与赖录同去,如报过衙门的值日书吏,俱写了我名帖致意。凌驾山事,必须对他们说了,不可忘记,又不可走漏风声。”巫仙道:“不消相公分付,小人们理会得。”遂接了银子,同赖录去打点不题。
  且说这日湘烟见主人与巫仙又唧唧哝哝讲话,便贴紧在旁,伏着细听,却值赖录走来报信,一句句记得分明。心下道:“前日暗算,还道可以用计掩避一时,今日窝盗事情,非同小可。”遂急走到凌家来。此时凌驾山还装着病后初愈,不出中堂,湘烟便直到楼上,把上项事细说一遍,道:“凌相公休把这事看轻了,须及早定计躲避,方无后悔。”
  凌驾山听罢,不胜大怒,道:“他已算计我一次,难道还不死心,今又要扳我做强盗?罢了!且待他扳出时,我去当官说明他平昔窝藏强盗,现有书信往来,被我看破,恐我首告,故此唆使诬陷。”时魏义在旁,已听得始末,大惊不小,急道:“相公差了!他如今是强盗口中说出,不是丁孟明来招扳。今相公突然说出他来,官府定不认他的教唆,必叫相公窝盗有情,拖人下水;若说他现有书信往来,被我看见,官府便说:“既见书信,何不当时就行执书首告,直待事露然后出首?又无书信执凭,明明是个抵赖!’那时没有把柄,将何回答?纵就着实分辩:‘当初只因好朋友,不忍举发,已曾好言劝他,不期他负恩反噬。’那强盗自然说道:‘好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