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至。盖凤娘才貌素著名外面,因金公得罪当途,故无人求婚。今见金公升职而归,谁不垂涎淑媛。凤娘知求婚者日至,与霞箫议曰:“求婚者纷纷,倘爹爹纳了他人之聘,将白生置于何地?我又不好禀知二亲,事属两难。倘不能遂志,我惟汝何以谢白生?汝后日若得与白生践约,可表我此心。虽死无憾矣。”
  霞箫道:“小姐何急遽之甚。此事极易,待我去禀知夫人。竟说小姐向年之梦。夫人所知,前西宾白生名号与梦相合,又珊瑚鞭现在,东床非此人谁敢袒腹乎?小姐虽无私意,曾以终身相许。今老爷若另欲纳聘,小姐惟一死自誓。夫人素爱小姐,将此言一激,必然与老爷委曲耳。”
  凤娘大喜,取出珊瑚鞭付与霞箫袖好。霞箫到夫人房中,见金公出外,惟金声傍坐,与夫人闲话。霞箫进去,各万福了。夫人问:“来此何事?”霞箫笑而言曰:“小婢有一言欲告夫人,尚不好说。”
  夫人亦素喜霞箫,遂道:“有甚言语,可直说来。”霞箫道:“前年小姐常说所得之梦,夫人可记得否?”
  夫人想了一会道:“可是什么骑牛老人,同一白眉少年,手中拿甚珊瑚鞭子的梦么?”
  霞箫道:“正是。夫人可晓得这白眉少年是那个?”夫人道:“不知。你可晓得么?”霞箫回顾金声对夫人道:“可问小相公就得知了。”
  夫人问金声。金声道:“我也不知。”霞箫道:“小相公,可记得今年回去的先生姓名否?可有号的?”金声道:“我见他写帖落款俱是白引名字。其朋友来,称呼叫他是眉仙。”
  霞箫道:“这等说起来叫做白眉仙了?”金声一想,拍手笑道:“姓名与梦径相符,这也奇怪。”夫人亦点头称异,遂问道:“但不知珊瑚鞭子,不知何意。”
  霞箫袖中取出珊瑚鞭,递与夫人道:“只此就是珊瑚鞭子了。”
  夫人见了,大加惊异。金声亦骇笑。夫人问道:“这是那里来的?”霞箫忙跪下道:“小婢罪该万死。”夫人忙扶起问之。
  霞箫道:“就是白相公的。是处馆之后,我走出园中采茉莉花,见床头挂这鞭子,又见姓号与梦相合,遂告知小姐,故劝以终身许之。今小姐见求婚日至,恐老爷别订姻亲,屡欲自缢。小婢惶恐无地,故冒死来告。”言讫,又跪下去。金声唤起。
  夫人道:“女儿家,这样短见。既梦兆良姻,又非私通之丑,待老爷回来说明,与白家联姻便了。珊瑚鞭留在此,你去回覆小姐。”金声亦随霞箫至凤娘房中,来谕凤娘。凤娘又告以霞箫同盟,日后愿为偏室之情。金声亦与夫人说其详细。
  金公归来,夫人果与说明其意。金公道:“白老原是忠义之人,又名人子孙。其子亦少年才俊。连姻甚当。只是他来求婚方好。”夫人道:“今可先绝求婚者,虽女儿百岁,竟为白氏之人矣。”金公遂告辞媒的,求婚者方息。
  再说婉儿一路行来,将到新城县,思量道:“我若自去求婚,倘金家不受聘礼奈何?闻得魏相公乃杭城大侠,且喜带有礼物送他,我竟托主人之意,央他求婚。必然妥当。”算计是了,竟投魏家来。
  非瑕知是眉仙差来的,出来慰问。婉儿下礼道:“小人是青州白相公差来的,多拜上魏相公。因路远不便致礼,聊敬二物,少伸别意。”遂取出金扇、古砚。又道:“这是送与沈、何二相公的。小人不认得,要烦相公使人转送去。”
  魏非瑕道:“千里思故交,足见其钟于情义也。”遂留婉儿住下。婉儿以求婚之意说与非瑕。非瑕大喜,使人去邀沈、何二友。随即到来。非瑕说眉仙致礼求婚之意。三友欣然乐从,同至金家来。
  金公迎入,叙礼毕。三人道:“老亲翁荣归,晚辈有失迎问,惶怖之极。”
  金公逊让,献茶过。非瑕道:“晚辈此来,为令闺秀求姻之事。”
  金公道:“小女已字人矣。”三人各吃一惊。又问道:“字于何人?”金公沉吟不语,对三人道:“三君所言求婚者何人?”
  非瑕道:“是个少年才子,今世独步的,曾在尊府为西宾,即白御史之子,名引,号眉仙者。”
  金公道:“闻得在舍西宾,说是今岁辞去的。只是他在青州,三君何以为彼求婚?”
  非瑕道:“白兄在府时,曾与晚辈契结,今特令人到舍。故尔来求。”遂出白公聘书与金公看。金公道:“既承三君作代,老夫敢不从命?但不知几时行聘?”三人齐声道:“既蒙老亲翁金诺,明日就过聘了。”金公留三人小饭。三人再四致谢而别。
  三人路上议道:“金老先生言其女已字人,后又允从,不知何意。且不要管,明日竟行聘便了。”
  且说金公送别三人进去,对夫人道:“今日魏非瑕同着何圣之、沈云朋三人来求女儿姻事。”夫人忙问道:“怎么了?”金公道:“我因他说求婚,反吃一惊。别的好回他,三人来说,女儿尚未纳聘,如何支吾得过?后说出来是青州白氏求婚。”夫人忙道:“可曾许他?”金公道:“我已许下他明日就行聘了。此三人作代亦不俗。”
  言讫,遂于袖中取出聘书,付与夫人藏好。又对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