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杯酒,说:“ 不要紧,都交给我了。”先端起酒坛望地下就是一摔,只摔得粉碎;然后拿起房椽子,往桌上一拍,砸碎了好些个盘碗。山东马把大环金丝宝刀望桌上一插,明晃晃的甚是惊人。马梦太脚蹬着板凳,拉出短把刀来,望桌上一拍,说:“马大哥,咱们老弟兄们从北京城来到此处,不能栽跟头。无塌了有地接着哪,脑袋掉下来碗大的疤拉。今天咱们杀一个够本,杀俩嫌一个!”跑堂的一听,与众人暗暗的说道:“今天了不得了,快禀报庄主得知。叫我一瞧,咱们这二十多人也不是他们三个的对手。”

  原来这座饭馆,是祁家庄的小淫人祁文龙开的。他本来是一个酒色之徒,倚仗着他是一个五府的皇粮庄头,此地无人敢惹。结交官长,走跳衙门,包揽词讼;常抢人家的少妇长女,其性最淫,一夜无妇人陪他睡觉,他如度一年。他家中有逍遥自在床,无论什么样的贞节烈女,要叫他抢了去,他搁在逍遥自在床上,任凭他自己追欢取乐。今年他续这四天戏,这里开了一个饭馆,所为自己作乐。他预备些个打手,所为抢人,都是些个无知匪徒。今天一见马成龙等三人在此吃饭,俱是外乡人,打算要敲山震虎,要把三个人给唬住,借着主人的势力,

  康熙侠义传

  讹几百银子,大家分肥。今天遇见钉子了,把几个打手吓得俱都溜之乎也。

  三个人吃完了饭,叫跑堂的前来算帐,吓得跑堂的战战兢兢,不敢向前。高杰说:“小子过来!给咱们算算帐。”跑堂的战战兢兢来至面前,说:“二位老爷别生气,我慢慢的算就是了。”把家伙拣起来,说:“三百六、二百四、六百、八百 .”方说到八百这里,高杰说:“小子,到底是多少钱了?

  你说明白了。如若不然,把脑袋给你旋下来!”跑堂的说:“共共共合二百四十钱。”马梦太说:“给三百钱吧,连小菜俱都在内。”三个人站起身来,说:“开了台了,咱们一同听戏去吧。”梦太、成龙把刀带好,高杰扛着房椽子,出离饭铺。

  只见正东有三间看台,上面收拾得干干净净。只见又从西面来了一乘凉轿,是一把太师椅子,穿着两根桥杠,上头过风凉帐。头前有引马,后有跟骡,前呼后拥,约有十数名跟人。

  椅子上坐着那个人,年在二十以外,面如白纸,细眉圆眼,光着头,戴着墨;身穿雪青官纱大衫,芙蓉纱中衣,漂白袜子,青缎子镶银灰摹本缎心双脸鞋,当中是长圆金寿字,二纽上带着十八子香串;手拿团扇一柄,上画杏林春燕。二马看罢,只听旁边有人说:“祁任主来了!”只见那一乘凉轿,到了正东那三间看台的底下,有两个小童搀扶。那祁文龙上看台落座,口中说道:“你们到庙里把祖师爷请出来,就说我到了,请他点戏。”少时,见有两个家人直奔雹神庙去了。

  不多一时,只听南边一声“无量寿佛”。成龙回头一看,见那道人好生面善:头戴缎子如意道巾,身穿玉色绸子道袍,青缎子护领,白袜,厚底云履;背后背着一口宝剑,绿鲨鱼皮鞘,黄绒穗头,真金饰链;长眉大眼,半边脸发紫,半边脸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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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成龙一细瞧,认得是由兴顺镖店漏网的贼人鬼脸太岁佟起亮,心中甚喜,说:“梦太,咱们哥俩运气来了。今天误遇奉旨严拿的要犯佟起亮,咱们哥俩去到那边,把他拿住,交本地面官解进京去,必是一件奇功。”马梦太说:“ 大哥,你好想不开!咱们俩人是奉旨回家去祭祖,来到邢台县,却是为何?

  一则你我有违旨之罪,二则劳而无功。有两句俗话:‘ 得放手时须放手,得饶人处且饶人。’你我听戏去吧。”拉着成龙、高杰,说:“咱们听戏去就是了。”

  三人站在台口,大众听戏的都瞧他们三个人:一个胖的真胖,一个瘦的真瘦,一个黑大个挺高。大家正瞧之际,只听那边有家人喊嚷说:“祖师爷点了戏啦!头一出是《荡花船》,二出是《卖胭脂》。”说罢,只听家伙一响,开场演戏。那花旦方一出来,山东马说:“好家伙!”声音洪亮。从那边来了几个弹压庙场之人,说:“是哪位叫好?哪位叫好?不知道我们这里的规矩么?把他锁上带了走!”成龙说:“你不必诈,叫好的就是我,你知道不知道?”这几个官人一瞧马成龙那个打扮,说:“把他带着走,见庄主去。”梦太赶紧拦住,说:“且慢!众位老哥们,不必如此。我姓马,在北京顺天府当内大班,我也是出来办案。那是我一个伙计,说话粗鲁,不知这里的规矩。众位看我的面上,遮盖遮盖吧!”那几个官人说:“我们是那庄主叫来弹压庙场,有我们老爷交派:如有不法之人在此扰闹,我们必要过来将他拿住。今天你也是咱们六扇门里的人,我们回去,庄主不问便罢,庄主如问时,我替你们遮盖遮盖就是了。”

  正说之间,只见从那边过来一个家人,说:“众位,是谁叫好?庄主叫你们几位过去哪。”这几个官人来到东边看台之上,佟起亮与祁文龙二人问道:“适才什么人嚷‘好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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