胞妹?且臣生母现尚在堂,臣亦授室,岂有臣为女子,尚能授室之理?即使瞒混外人,臣妻亦何能答应?至云璧人戏呼臣为妹,据璧人言,臣面貌与该妹仿佛,是以戏呼。天下之相貌相同,而戏谑嘲笑,亦寻常之事,何得因嘲笑之语,遽引为确凿不疑?若以此为实,虽指途人而认为骨肉。此等捉影捕风之事,甚非亲王所宜言。且闻云璧人胞妹颦娘自幼受聘英武王李广,不必说臣非女子,即使果真,君夺臣妻,自古未有。臣今被玉清王诬指,臣虽不失其为臣,究竟显遭污蔑,且诬以欺君之罪。以臣血战之身,而遭不白之冤枉,圣恩虽厚,臣亦不敢再效犬马之劳。敢乞挂冠退归乡里,天恩高厚,只宜来世再报。” 言罢,双手除下冠来,送与龙案之上。不知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二回 骇奇谈为颦卿辨诬 降明诏饬范相查覆

  浅水潺潺二尺余,轻舟来往兴何如?
  回头岸上春泥滑,愁杀疲牛薄笨车。

  话表武宗见楚云免冠求罢,亦觉他有些委屈,又念他功高,不忍加罪,遂向楚云曰:“楚卿何必如此,纵使御弟诬陷,朕并不硬指卿为乔装,何必欲免冠求罢。” 遂命近侍仍将原冠给楚云加上。玉清王复奏曰:“楚云自恃功高,胆敢咆哮朝廷。即非乔装,已显有欺君之罪,而况确系女扮男装。臣素知他狡猾,今以免冠求罢,正是他狡猾之处,以掩饰这欺君之罪,故作此举蒙君。陛下若准他所奏,就中了他的狡猾之计。伏求陛下明察。” 武宗尚未降谕,忽见众英雄桑黛、徐文亮等一齐出班奏曰:“臣等启奏陛下:忠勇王楚云与臣等结义多年,饮食居处不离,若果系女子,臣等岂不知之?今玉清王硬指为乔装,实为臣等所不解。而况有何凭据?若以属垣之耳,便引为确据,今指楚云为女,他日亦何尝不可指臣等为女?莫非玉清王与楚云或有微隙,欲借此陷以欺君之罪,将图报复,亦未可知。吁恳天恩,念楚云有功与朝廷,详加鉴察,勿闻妄奏。若以臣等之言为不伦,臣等叩求天恩,准其臣等退还官诰,情愿退归林下。” 武宗并未见罪。玉清王恨不得将众武臣全行问了欺君之罪,方可泄恨。李广见众弟兄所奏,恐其不实。众弟兄奏罢,见李广并不出班,人人心中不悦,皆言李广不顾大义。

  武宗被众臣所奏,将心也弄得一无主意,难决是非。暗想:“众臣皆来保奏,独李广并未出班,他便知晓其中情节么?朕不免召他一问,便可了然。” 遂召李广曰:“ 玉清王谓楚云系云璧人胞妹,诸卿皆为他保奏,卿独不赞一辞,旁观袖手。内中根由,谅卿知晓。究竟是否乔装,卿可据实奏来,不得稍事隐瞒;如有排解周旋之处,朕亦可依卿所奏,准照施行。”李广闻诏,出班奏曰:“ 臣启陛下:臣与楚云虽结义多年,究竟是否男女,事关重大,臣不敢妄断,故此不敢出班,伏乞陛下圣鉴详察。如果察得楚云实在乔装,恳求陛下念彼功劳,赦彼欺君之罪,则臣幸甚!楚云幸甚!”武宗闻李广所奏,如此依违两可,暗自沉吟。若照李广所奏,楚云必系女子,他不便明白说出。武宗虽含着这个意见,猜详不定。那些众同盟弟兄,皆怒视李广,楚云更怒且恨。李广虽明知众人恨他,只作不知。忽闻武宗曰:“李卿且退,楚卿勿庸强辩,即派范相切问云璧人,是否伊之胞妹?有无别项原委?着于三日后切实明白具奏,毋得稍事隐瞒。如果系乔装改扮,俟覆奏之后,朕自有调处之法。” 范相只得领旨。武宗退朝,各官朝散。众同盟自有一番议论,且不必表。

  再言楚云回至府中,万种愁肠,解脱不开,因愁生闷,因闷生急,这愁闷之象现于形色。遂走进上房,请太王妃安。这楚太王妃见他满面愁容,不觉吃了一惊,疑他得了病症,随急问之。楚云又说不出口,因此更加急燥。就此一急,不觉吐出一口鲜红。楚太王妃一见,吃惊非小,只吓得钱氏王妃手足无措,方近前相问,楚云已昏过去。大家皆是手忙脚乱,有去熬参汤的,有去泡茶的,乱了一回。将些参汤饮了下去,方苏醒过来。楚太王妃便命人去延医诊治,楚云阻曰:“孩儿因一时烦燥,并无妨碍,只须静养数日,便可好了。”楚太王妃闻言有理。只可令媳妇好生照应,暂且不表。

  再言玉清王回转外宫,暗暗思想:“ 楚云分明是一女子,被他一片花言巧语,将皇兄说得半信半疑,命范其鸾三日后据实覆奏。孤想范其鸾是他娘舅,岂有不护他之理?这件事还是不成。”想来想去,毫无主意。心想:“ 何不如此如此,去求母后一番。”想定主意,即便入宫。恰好武宗也在内宫,与太后正谈此事,忽见玉清王进来。玉清王对太后参见已毕,正要启奏,忽见太后问道:“皇儿,你说楚云是女子乔装,皇儿何以知道呢?”玉清王见问,便将隔窗窃听的话奏了一遍。太后道:“据此说来,大概无甚不确了。现在楚云坚不承认却又如何是好?” 玉清王奏曰:“此事虽承陛下面饬范其鸾三日复奏,臣儿想来,范其鸾是楚云的娘舅,岂有不偏护之理?那时还是枉然。臣儿之意,莫若求母后即召云、楚两位太妃进宫,母后亲自究问,必得其中详细。请母后俯准臣儿所奏。” 太后闻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