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遂令人进内呼唤乳娘,将一位小爵主,一位公子抱出。不移时,两家一齐抱出来,两个乳娘跪送上去。玉清王先将李广之子接在手中,看了一回,赞曰:“头角峥嵘,骨格奇突,如李王兄一般无二,可慕可羡。” 言毕,便从腰间掏出一块金牌,上刻着“富贵无 极,福 寿 双 全” 八 个 字,给 他 挂 上。遂 问 李 广:“此子曾起乳名否?” 李广曰:“是臣母代起乳名麟儿。” 玉清王赞好。又曰:“孤未带宝物,聊以金牌一块,姑作见面之仪,已代令郎挂在身上了。” 李广当即跪谢赏赐。玉清王将麟儿递给乳娘抱过去,令他蒙严切忌风冒。乳娘跪接过来,站起方欲回内院,众王公大臣近前拦阻,各人抚弄一番,皆称赞不已,亦均有馈赠,方令乳娘抱转上房。这里玉清王将徐文俊的小孩抱在怀中,抚弄一番,极口称赞,也赏了一块金牌。徐文俊近前谢了恩,乳娘跪接过来。各王公大臣皆是抚弄一番,均有馈送,乳娘方抱转而去。

  此时大家羡慕不已,众人皆赞美李广、徐文俊二人福贵无极,众口纷纷各词。张珏却忍耐不住,欲说嬉皮话,向楚云曰:“楚兄,小弟闻各家盟嫂俱有梦熊之兆,何独尊嫂不堪育麟?抑吾兄未得其法吗?设非两雌相遇,断未有不梦叶徵兰的。小弟难解,何以尊嫂寂寂无闻呢?” 楚云闻这番话,暗吃一惊,默想:“莫非我日前的行藏竟被他识破?我若不以言抵制,恐他等又要生疑。且座中这玉清王亦非忠厚之辈,休被他生疑心方好。” 主意已定,不由面上一红,向张珏口呼:“贤弟,你言你嫂嫂不能生育,我实对你说,红潮不来已经两月,日来思眠、想酸味、懒食呕吐,昨日延医诊视,据云确是梦入熊罴。贤弟记取我言,明年双星渡会之时,即是天降石麟之候。不过较诸同盟稍迟数月,只要同一石麟下降,又何争先后迟早?总不象吾弟闺中尚未有齐眉,空望他人垂涎咽唾耳。” 大众闻言,不由大笑一阵。桑黛一旁插言:“呵,颦卿你真可谓老面皮了,自许弄璋,毫无疑议。就便尊嫂果真有孕,就不须是弄瓦了么?而况玉燕投怀,不过初徵吉梦,并非膝前儿女已列成行,乃竟慷慨告人,全无一些含羞之态,真是天下老面皮不知耻,除你并无第二个人了。” 楚云闻言,口呼:“ 桑兄,你这话言无理,自古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传宗接嗣,又有什么可耻可羞?若谓因生子便是羞耻之事,尊嫂为何也弄璋?况且诸人皆是一个一个的生,你却是一对一对的生。今年晋氏、殷氏二位嫂嫂已是生了两个,大概明年就要轮到骆氏夫人并那姐姐卿卿素琴婢子如夫人了。吾不知桑兄羞也 不 羞,耻 也 不 耻呢?”众人闻言,皆捧腹大笑不止。玉清王向楚云曰:“ 原来楚王兄之王嫂,也有育麟之喜,孤须早预备洗儿钱,以便明年七月再扰汤饼筵宴。但是楚王兄言桑卿什么姐姐卿卿素琴婢子如夫人这一大套的称呼,是何解说?如夫人就是如夫人便了,为何又要加上些姐姐卿卿?又加上素琴婢子?难道桑卿这如夫人名唤素琴,是一婢女,既是婢女,又称呼他姐姐卿卿,孤甚不解,倒要请教。” 逼令楚云解说。急得桑黛面红过耳,恐怕楚云说出原委,遂口尊:“ 王爷有所不知,臣妾原是婢女,名唤素琴,那些什么姐姐卿卿全是楚兄糟蹋人的话,楚兄向来不肯让人,故此有此戏谑之语。” 一句话遮过去,玉清王不便再往下追问。不一会,午筵已散,大家散坐闲谈。玉清王欲向楚云谈心,不见楚云与云璧人二人那里去了。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 一 百 回 说假孕兄妹道真言 动痴情亲王设妙策

  六朝燕子年年来,朱雀桥圮花不开。未须惆怅问王谢,刘郎一去何曾回。话说玉清王不见楚云那里去了,连璧人也不见了。便问从人,从人回答:“ 方才楚王爷同云公爷一同回府去了。”玉清王闻言,暗想:“必因此处人多烦嚣,我何不也到楚王府内闲坐一时呢?”想罢,便不带随从,独自踱过去。

  且表这云璧人见胞妹在席上自命他的妻也有身孕,心中暗想:“ 妹子太觉放诞,失了本来面目,忘其自己为何如人。”当下却不能现于形色,席散之后,璧人便约楚云偕往东府,欲规戒他一番,日后不可放诞之意。因此璧人偕同楚云来至东府书房落座,璧人饬小使曰:“如有人来访,不可擅自放他进来,先须通报。” 小使遵命,站立书房门外,专看来人。这璧人向楚云口呼:“贤妹,你今日怎忘却自己是一女子,竟公然言钱氏小姐已有身孕。天下那有二女同床能生小孩之理?今已说出此话,到那足月之时,无孩产出,怎再向人说谎?以后须要谨慎方妙,且不可言语放诞。” 楚云闻言,将书案一拍曰:“哥哥呆了,妹子岂不知此道理?你未闻张珏说出那句话来,妹子因他之言,恐怕走漏妹子行藏,不得不以此言以释其疑,以杜其口,使他不疑妹子易钗而弁。至于足月无儿可产,更好解说。至足月时无人追问则已,若有人追问,就言平时不慎,闪动胎元,以致小产,可就轻轻撇过去了。哥哥你连这一点聪明都未有?妹子处此进退两难、不男不女之际,专仗三寸不烂之舌及腹中智略骗人。今之天下何尝不是一大骗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