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样子,那里中用。况家的自己觉得无颜以对,就和兰姐商议道:“人生在世只求的快乐,就如我和你,可真是快乐,不枉活的了。无奈得了这病,看着误了你的光阴,我心里也实在不安。再过两年,你的光阴又过了,岂不可惜。你有什么合心儿的,尽管和他快乐快乐。我却是不怪你,只要稳便些就是了。”兰姐道:“ 你这话儿倒好笑,俗语说的‘ 若要人莫知,除是己不为。’ 又叫我做这事,又要稳便,这怎能够呢。我想来,倒是彻彻做他一番,就安排了下半世,也还没甚不值当的。今儿这家业已是将近光了,将来有什么靠山哩。”况家的一想:“这话也还不错。世间上绿帽儿是人戴的,那里便损了英名儿哩。”

  当下商议定了,就开起个门户。家里雇了两个婆子,一个上灶的,一个做事儿的。这兰姐打扮得妖妖娇娇的,不时来门前卖些俏儿。不上半月,四下里传道:“ 范二虎的媳妇,此时大做了。昨儿见他立在门前,到甚是可看哩。” 由此说到那些风流子弟们的耳朵中来。渐渐的,门前热闹起来。他一个人那里应酬得来,听得有个扬州的莫丽儿,是绝精的色艺。就地上寻人的,接了家里来。又接了个苏州的,什么阎六儿,和兰姐共是三个粉头。人都叫兰姐家里是范家,从不见有说姓况的。这况家倒也暗地里欢喜。兰姐自己做得了意,看着女儿也长的有个样子。想道:“ 再过三五年,英姐上来,可不又有了个帮手了么。” 免不得时常整理他,修饰的像个玉人儿一般的。这英儿却也受得打扮,分外显得娇嫩起来。到了十二三岁,眉眼儿已解得传些情了。

  话休絮烦,却说那朱应言,自从范昆闹了一场,被白强诈了十多两银子,自己发了恨,不做这些邪路上的事。他妻子又给他十两银子做生意,于是死心踏地地,守了两年。生意也渐渐做顺了,寻起两百银子,就把买卖做扩充起来,竟成了个局面。一日,听得人说道:“范二虎犯了事,连个县官被他带累去了。” 朱大心里道:“我为他儿子的事,提着心儿。惟恐他知道了来寻事,我如今这可把心放下去了。”过了一日,又听得范二虎撞死在监里,那心下越觉得开展了。又听得新任官,因他自尽还要参罚哩。现今详文到部,监着前任县官,和被累的许大声,候回文便知端的。又过了些时,听得回文,新任官罚俸一年,前任革职,许大声释放宁家,毛虫儿立时正了法。后来又有人传说,范昆也死了,他妻子跟了个旧相好的什么姓况的了。及到这马兰姐,大开了门户,家里倒像兴旺的,宾客不离门,也就传到朱大耳朵里头。

  朱大回了家,无事和自己的妻子闲话道:“你知道那范昆家里,如今竟是怎么样了?” 他妻子道: “ 想是也不好哩。”朱大道:“他父子遭横事,先后死了。这范昆的妻儿,就坐嫁招了个丈夫在家里。人说这人和女的未嫁在范家时节,就私合上了的。这也罢了,那知道况家的招了他,不是自己用的。此时这根竿子已是竖得高高的了。” 说着笑了。他妻子道:“难道讨个乌龟做不成?”朱大道:“可不是这么哩。”他妻子听了心里道:“这个真是古人说的不错:‘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说罢,讲了些生意的话。

  次日,朱大正要出门的时节,来了三个客人,买他的货,只得留住坐下。原来他们这个生意,是外京的客来买货,卖主总要备个席款待他的。朱大平昔也是这个例,所以当下接了,便要请他们吃饭。客人知道有例的,也都看做当然的事。于是坐了说些闲话。三个人道:“我们前儿在院子里,吃了一次的酒。那个粉头要算县里好些的哩。朱爷可到过么?”朱大道: “ 客人说的却是姓什么哩?” 三个人道:“外边总说他是范家,我们问他起来却姓况。想是人都传说错了。”朱大听了道:“若是这个人家,我们是知道的。实在是姓范,因为这粉头目今跟了姓况的,所以改了姓。外边人只还认是范家呢。其实是不错的。” 说着朱大想道:“ 横竖是要请你们吃的,不如就和他们到那里去办酒罢。” 于是,接口道:“客人既是说这个粉头好,我今儿就请到那里坐坐。只是不恭些,要客人们包涵的。” 三个人谦了一会子。

  大家起身,一径走到马兰姐家里,说了进去。先是兰姐出来接着,倒了一巡茶。又是各人一个盖碗,碗里放了几个松子儿。大家吃过说了些趣话。朱大也道了姓,只做素不相识的样子。兰姐却也不知,他就是从前丈夫的冤家。少顷,莫丽儿、阎六儿接着出来,请教了坐下。都是打扮得十分齐整。朱大看了诧异道:“怎么还有这两个的,难道范二虎的女儿不成?”及问了姐(姓)名,方知是外边垛来的。既而又是一巡盖杯儿上来。接着一个婆子,走过兰姐身边说道:“今儿爷们办什么样儿的东道哩?请个是,好叫外面办去的。”朱大听了,忙向身上摸出两锭银子来道:“ 且拿去办着,晚上一起算账就是了。” 婆子应了一声,走过来接了去。这里说说笑笑的,一时排上饭来,大家一桌儿吃了。丽儿、六儿先进去净手,众人和兰姐说道:“ 我们今儿四位,你这里只得三个人,晚上怎么样哩?” 兰姐道:“ 新近苏州来了个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