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却要他们自己情愿的。所以我才特来说这事,不问你肯不肯,但问你家嫂子可兴头不兴头?我的哥,你就进去问问来,将我的话细细讲一遍,他就明白了。横竖我们结了义,将来也是要见面的,和自己的叔嫂一样哩。” 朱大听了道:“ 我们的事好做,这起堂客倒是个费唇舌的哩。” 说着那嘴往里边一噜道:“我家这个就是难说,一来热闹起来,大家会着了,不似我们有的穿也罢,没的穿也罢。他就要比较着,怕人笑话。二来要有闲钱,一动身,少也要三五百文。再要我们赌起来,这可就没定数了。三来还要心里乐于去,你说可不是难么?既哥这么说,我且进去和他讲去。”

  说着往里就走,他娘子正在房中做些针黹,朱大坐下道:“外间范大爷方才来说,约我同他们拜个兄弟,共有十个人。”他娘子忙道:“你们拜你的兄弟去,来告诉我做什么?”朱大道:“他还说叫你们也拜个姊妹,就是这十个人的妻小。范大爷说我们将来做了弟兄,都是要通家往来的。这一办,彼此就可以不避嫌疑的了。” 他娘子听了,不觉的红涨起脸来,半晌不做声。朱大只认是有个依允的意思,立起身来道:“你的意儿以为何如?我看这也没甚不便当处,我就去应允他罢。” 他娘子道:“你这是什么话,一个女流家,不叫他安分守己的,却做这样无益的事。也亏这个人说得出来,你还来说与我听。你自己不学好,跟着这三倒两歪的朋友,弄得家里罄尽罢了。难道叫我也和这没根坯的汉子,在一处去男女混杂不成么!你可别要同这起人在家里来,我是没好气的。” 说着哭将起来,朱大闷着一口气,说不出来。想道:“范家的坐在外边,等着他的回话。他又这般模样,若是直言回去,惟恐心下不欢喜。自己还望他助一臂的力哩。却怎样是好?”

  一边想,想着,只听外边喝道:“朱大哥可说完话,我还要有事去哩。”这朱大急急的出来。面上红一阵,白一阵的。范昆见他的气色,望着他只是不言语,心下早已知道,这事有些不谐的了。问道:“怎么说?”朱大道:“一时他还不能定局,你让我慢慢的和他说,哥的话我总要照样做的,也由不得他不肯。” 范昆道:“他如不肯就罢了,我也是一时之兴,原不过于强人哩。” 朱大听了,点着头道:“ 正是这么说,这事不过大家兴趣,我是深知哥的意儿的。这般不知好歹的人,那里晓得。抬举着他,还在那里拿般做势的哩。”范昆见他这样的话,明是计儿不行了,就打了花儿走了。要知后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 七 回 说公事平分百两金 议私情再设偷香计

  却说范昆从朱大家里出来,一直走到县前。颓头丧气的,一头恰好遇见那白强。两个请叫了一声,白强看他的气色有些不好,问道:“哥从那里来的?” 范昆出了半晌的神,道:“我和你往大兴酒园吃一杯去。” 白强更不推辞,搭了肩就走。一路上说了些闲话。到了园子里,拣一副座头,两人分了上下坐定,吃了两巡酒。范昆道:“我的哥,你知道我的心事是为着甚么?” 白强道:“ 却不知哥是为甚事来,想是这两日赌的不得意哩。” 范昆摇一摇手道:“ 不是,不是。我告诉你,就是那日在朱大家赌了回来,在路上和你谈的那事。”白强道:“那事有个甚难,哥值得这么烦心。” 范昆于是把方才往朱大家去,说出结义的话,叫把弟兄们的妻子也结拜做姊妹,大家通家往来。他妻子听了,却是不允。细细的述了一遍。

  白强道:“哥莫忙,大凡人总是钱能通神,什么人不受此物的。前日兄和我一说,我却是指了个门道,叫哥走的。哥必定 要 入 门,若 不 是 这 个 样 子,却 有 些 难。” 范 昆 道:“我的哥,你的话非不是的,我也会这么想,要是替他赎出那些金珠首饰来,我算算约莫要三五十两银子,方能办得。我的哥,我这时节,一下子从那里来哩,昨儿想出这个样子,还捷近些。所以到那里且探探去,那知竟不能如我的算。这却怎么是好。”白强道:“我却替哥想着个样子在此,不知可合意思。”范昆道:“我的哥,你替我办了这件事来,我总有好处到你,断不辜负的。你且告诉我是何样子,我只要弄得妥就是了。”白强道:“前儿你家二叔,有一件公事,却是一口好食。我看这总该有百金的出息。你家二叔的事多,那里能专意办这件事?你若要了过来,不就手头活放了么。要不得一半,舍着在朱大家里花了,有什么不得妥的哩。”

  范昆忙道:“是件甚事,我却不知道么。” 白强道:“这事连今儿出来才三日,差的是二叔。让我细讲你听,这原告你说是那个?就是县里有名的钱百万。他有个同胞的兄弟叫钱灼,分居在城南,时常的来和哥子打饥荒。陆陆续续也弄了有好几千银子去。刻下又光子,来借五百银子去做生意,哥子那里肯,一文也不舍。昨儿想是和里边说明白了,要当官断他个永远不上门的。我听得送进五百两去。老爷那意思还嫌少哩。你看这事,可是有点油水哩。” 范昆道:“ 票子现在那个身上?” 白强道:“二叔昨儿叫潘全说话,只怕是交给他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