鳔祖师,你也再不必挂心。”柏生发说:“只是过劳道兄,小弟铭刻五内,终身难忘。”柏生发出的洞来,方砍上兽,黄、白二人大笑。柏生发问道:“二兄所笑为何?”二人道:“看这道兄绒妆雄威,不像是安静修道的,不如将戎衣、兵器并你的坐骥,都寄在此,你只身独自前去,也省得多少挂碍。”柏生发道:“别的可留,若离了皮禅杖,何以为护身之具?”二人道:“这却不难,道兄稍待。”二人便叫童儿,去那琴台铜架上取两件宝贝来。童儿取出琴一张,锏一根,递与二人。二人说:“这是四时琴、八节锏。这琴足以调和心性,这锏足以保全身命。此乃我镇洞之宝,今赠道兄以为防身之具,可以不用皮禅杖了。”柏生发将琴、锏接过来,深深拜了二人,将光赤盔、不故甲并尽勾兽都撇下,携着琴,带着锏,望归真山而去。
  往前走到一座山下,早已金乌西归,玉兔东升。上的山来,月光膳胧之下,看见一座石碑,上刻斗口大字,是“枯隆山”。又往前走,走至一座洞口,上也有斗口大字,是“增补洞”。柏生发忽暗笑曰:“我从前也在此山走过,竟是忘了。曾记有一位道兄在此修行,既到此处,就去望他一望。”正盘桓间,忽有一人远远而来,散步吟咏,口作歌曰:
  夜静寂寂,万籁无声息。天空地阔任笑傲,无拘无束自如。八方凭我往来,乾坤由我高低。祖居枯隆山中,道号蝙蝠便是。
  来至柏生发跟前,柏发生问曰:“这不是蝙蝠道兄么?”蝙蝠一看,即把柏生发让至洞中,二人又相揖坐下。柏生发与他讲话,只见光彩闪灼,照耀如同白昼。柏生发问道:“道兄背后光彩,是何法术?”蝙蝠道:“这非法术,道兄听我道来:
  潜修增补洞中,终朝任我倘佯。
  俾昼反来作夜,全凭一点毫芒。
  静养数十余年,方才有此微长。
  道兄若要知得,此是精艳茂光。
  此是我修的精艳茂光,倒叫道兄见笑。”柏生发道:“岂敢岂敢!”蝙蝠遂问柏生发曰:“道兄你是往何处去哩?”柏生发说:“我往归真山反本洞修行去。”二人叙着旧情,说说笑笑,不觉天已明了,柏生发遂辞了蝙蝠,向归真山而去。
  及到了山上,进洞一看,见有自作锅一口,厚灰碗一个,灰头筷一双。柏生发自思道:“与人相争,何时是个尽休?不如安身此地,学我的艺罢。”由我耐心忍性,着意琴锏,推倒情山,跳出欲海,纷华奢侈,一切扫除,一心在琴锏上用功,再无一些儿妄念。

  松月道士曰:柏生发,无了法,携琴锏,归真罢。枯隆山,他曾钻过,因与精艳茂光重相话。辞了蝙蝠去反本,到在洞里细观洒。厚灰碗,今日洗净;自作锅,灰头筷,轮着咱刷。学琴学锏务正业,从今后,可也是再不舍他。
  江湖散人曰:撇却皮禅归真山,蝙蝠枯隆重结缘。昔钻枯隆今反本,琴锏之功水不迁。


  第十六回 神鳔得山并妆铲 叮咛委托小真人
  却说那神鳔祖师,在藏头山战败了柏生发,不知去向。那日正在四下寻觅,忽见一人来至面前,神鳔一看,认的是堆金山的人,问道:“你来何事?”那人取书递与神鳔。神鳔拆书一看,乃是说柏生发与山的情由,二家再不相争。神鳔道:“你寻的人情却也妙,我也不怕你不与。你既与了就罢,谁好斗闲气不成?”遂打发来人回去。率领众人进了洞,前后一看,只见柏生发的妆钿铲在那里放着,遂喜不自胜。说道:“真正是件好宝贝,我曾听苟脊骨说,我父久已欲得此铲,枉费精神,未能到手,不料我竟得了。今既落到我手,可传家万代,你还想复,万万不能。”众人与神鳔贺功,神鳔亦称众人助力,彼此议论。有夸神鳔法力强的,有夸神鳔宝贝奇的,又有说柏生发不成材,不识进退。
  闲谈了一会儿,神鳔曰:“我今欲回出放洞,此处无人照管,将如之何?”季惠恬、善凤城二人道:“祖师不必作难,留别人如此。终是不便,也未免祖师挂心。我想无忧小真人,他在出放洞也是无事。昨日从祖师来此,不如把小真人留下罢。再留下俺二人与他作伴,一来两下有人,二来也省得祖师劳神,岂不是两便么?”神鳔道:“这也罢了。”因向小真人说道:“我今留你有洞中。你就是一洞之主了。你须静养修真,安身立命,勿伤元气,使我挂心。又当念为父的费了千心万苦,与弓长两惹了多少闲气,才得了这个去处,你必定好好保守乃是。将弓长两的妆钿铲还留在此,以为镇洞之宝。”小真人道:“谨遵父命。”神鳔又向季惠恬、善凤城道:“即命恁二人在此,与他作伴,须要同心合意,凡事谨守,切不可妄生事端,令人笑我所委非。”二人道:“祖师放心,有俺二人在此,虽不敢谓事事如意,管保不致有大错处。”神鳔听说大喜,意气扬扬,遂领着苟德妙那些人,回出放洞去了。

  松月道士曰:得胜犹未还,伥望藏头山。黄、白书来,把那让山情由说一番。见了喜欢,即委真人在这边。善凤城只是奉承,季惠恬又是加舔,到后来只恐怕保不住妆铀铲。
  江湖散人曰:父作子述谋人产,一旦到手喜无边。自谓委托得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