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期,故未应寂寂也。至其沦忽。亦匪自今,结缡以来,有宵靡旦,夜台滋味,谅不殊斯。何必紫玉成烟,白花飞蝶,乃谓之死哉!

  或轩车南返,驻节维扬。老母惠存,如妾之受。阿泰可念,幸终垂悯。畴昔珍赠,悉令见殉。宝钿绣衣,福星所赐,可以超轮消劫耳!然小六娘竟期相矣,不忧无伴。附呈一绝,亦是鸟死鸣哀!其诗集、小像,托陈媪好藏,觅便驰寄。

  “身不自保,何有于零膏冷翠乎!他时放船堤下,探梅山中,开我西阁门,坐我绿阴床,访生平于响像,见空帏之寂。

  是邪?非邪?其人斯在。嗟乎!夫人冥明异路,永从此辞,玉腕珠颜,行就尘土,兴思及此,恸也何如!玄玄叩首叩首上。“

  后附绝句,云:“百结回肠写泪痕,重来唯有旧朱门。夕阳一片桃花影,知是亭亭倩女魂。”生之戚某,集而刻之,名曰《焚余》。

  张山来曰:红颜薄命,千古伤心。读至送鸩焚诗处,恨不粉妒妇之骨以饲狗也。又曰:小青事或谓原无其人,合小青二字乃情也。及读吴□《紫云歌》,其小序曰:“冯紫云,为小青女弟,归会稽马髦伯。”则又似实有此人矣。即此传亦不知谁氏手笔?吾友殷日戒仿佛忆为支小白作,未知是否?无从指实,姑阙疑焉。

  普依祠粤东女子,往往于未嫁之先,拜结姊妹,誓以十女尽嫁,方与夫同房,名曰金兰盟。后若有先嫁者,朝拜花烛,夕拒欢床;其夫欲谐伉俪,结束衣束,坐以待旦。三朝即吵归宁,与之归则豫,否,或投水,或悬梁,或馁或刎,舍此一命而后己。

  死之日,群姊妹哭尽丧,设牌醮荐,誓不出嫁。亦有一女死而九女俱死者。此等恶风,父母虽严加训诲,而不能革其痴心;有司虽剀切示诫,而不能挽其恶习。

  惟闻香山小黄圃司翟小尹,调理兹土,见石岩上、树萌下,类多木主,风雨飘零,蝼蚁剥蚀,询之甲长,曰:“谁家木主,虽无子孙,亦有族姓,胡为任其抛掷郊野也?”甲长曰:“此乃金兰会中之女也。一誓千金,之死靡他。当其死时,结盟姊妹以其有义而隆祀之。迨后姊妹俱亡,岁时伏腊,谁记忆之?

  其兄弟子侄皆厌恶之,于是弃诸郊野。日积月累,故有如是之多也。“翟小尹性本慈祥,始闻其言,深为痛恨,继想其形,心起侧怛。爰损廉创建小祠,饬役于治里之中,尽检而入之于祠,名曰普依。陈肴设醮,且为文以祭之曰:”女归男室,遵礼守常;轻夫重盟,背经坏纲,焉有十女齐作鸳鸯?一言为誓,铁石心肠,亦知许字,命在高堂。朝拜花烛,夕拒欢床;保兹洁体,结束衣裳。欲归不与,秉隙悬梁,众女闻之,同赴陌常烈非所烈,例难表扬;封窆而已,了此痴肠。既无夫妇,何冀后昌,虽设神主,岁时何望?无怪日久,弃兹道旁;号风啸雨,情殊可伤。昔因倔强,今有凑凉;九原抱恨,追悔莫偿。我心恻然,爰创小堂:孤魂无主,凭式有方;默醒愚昧,安乐中央。

  谨具庶馐,束帛焚香;灵其鉴兹,来格来享。敢告。“翟小尹复为置产,添设春秋腊底三祭。此嘉庆十九年事也,迄今已四载矣。乡邻无复有投水缢死事。昔者吾友常云:”某处有房一所,盛传有缢死鬼,无人敢居。一生曰:“吾素不畏鬼。‘整衾宿焉。睡至三更,听飒飒有风,视灯火转碧,灯前立有艳妆绝色妇人。心思是房久空,妇从何来?此即人云缢死鬼也,吾当瞷其如何迷人?逾时,妇近帐前。生启帐出,假作哀苦状。

  鬼即持竹圈一,令由圈中视之,内有楼阁殿宇,画栋雕梁,奇榭曲栏,灵池碧沼,真胜地也。鬼令入,生以手进。鬼曰:“乐岂手能取乎?‘生挑左足进。鬼曰:”伸颈而入,则乐得矣!’生曰:“子以愚而受害,致有不散之冤;吾不受子之饵,替子消冤也。‘鬼忽不见,但闻空中啼哭而去。由是此房竟为洁室。此乃生之点醒其愚,而冤魂始散也。”今读翟小尹祭文,句句皆点醒语,故冤魂自散。魂散则不为祟于乡,亦不辗转觅替,何复有横死之事?可知阴阳一体,无不可以感格之矣。

  姚家妇饶平姚姓,有妇某氏,芳容韶齿,风雅绝伦,伉俪甚笃。

  举一子,而夫已亡。会闽中有花会之局,以宋时啸聚三十六人,日标一名,视资本之多寡,胜负总以三十倍为准,由闽蔓延至饶。妇闻之,欣欣然有喜色,冀得重资。不数月,而家业无存。

  忽想对门屠家有千余金,人亦倜傥,不如借贷,以为翌日赌本。

  遂诣屠门而告曰:“贷予五十金,局胜则加息相还,否则身与子归君矣。”屠素知妇贤,且利其色,好事者又从旁怂恿之,署券而去。妇归,夜至夫冢哭而祝曰:“花会害予衣食无资。

  君若有灵,幸以魂梦相助,不然,明日妻与子俱属他人矣。“

  祝毕,恍若梦夫曰:“子之心予知之矣,明午,予阴助之,可尽出借银赌之,当胜。惟将来不免官非耳。”天明,妇如其言,果获大胜。妇将银加倍还屠氏。屠氏大哗曰:“前乃聘金,并非借用。”颇有强取之意,即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