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而无质的,虽然舞爪张牙,却不能拿攫人、吞噬人的;那些凶神厉鬼,却是追取魑魅魍魉、山魈木怪的精气,有幻影而无形的,手中执持的兵器,纵是些败草残枝,只好侮弄人,也不能杀伤人的。无奈不知就里,即有赍获之勇、孙吴之知,也要被他吓得没命的走了。就是他葫芦内洒出的东西,系娼妇的月经及产妇的恶血,至污极秽,略沾一点,鬼怪即现原形,神仙便落尘埃。任凭通灵法宝,一切皆坏。乃奎道人立意要破月君道法的,可可的倒先葬了聂隐娘、公孙大娘的两柄神剑。
当下两剑仙一径回到帝师宫内,将前项事情备细说了,又道:“非鲍、曼二师,不能破他。”曼师道:“又来了,若沾梁了这样秽物,如何回得南海?”鲍师道:“南海回不得,躲到无门洞天去罢。”曼师道:“你这学玄功的惹着了些,只怕有门地洞也没处钻哩!”隐娘道:“非也。太阳一出,魑魅亡魂;罡风一扇,鸟兽为灰。二师有此两件法宝,所以破得他。”鲍师道:“虽然话说得好,但恐我赤乌镜才升起来,就沾污了些儿,岂不把我纯阳之宝,登时化作浊阴,堕入尘垢?”曼师道:“且住,我的蒲葵扇,乃是先天所产之金芽,倘或未及扇动,先被他洒着了些,那时化作枯枝,再从何处生活?”老梅婢在旁忽接口道:“怎么妇人的东西,是那样肮赃?像我不嫁人的,也还洁净些不?”月君道:“童女童男的精血,在我之身总是洁净,若一沾染到别人身上,也就是这样了。”曼师道:“你看帝师,且不讲退兵之策,学了这些亡国之君,还在这里讲经说法哩。”众位仙师皆大笑。鲍师乃拉了曼师,同了两剑仙,各御轻风,径往武定州去。
且说吕军师正在那里计点杀伤军马,忽见四位仙师齐齐来降,随恭请至玉帐上坐,率领诸将参谒。鲍师即谕两军师:“传下将令:于黎明整备交战。”不意二三更天,各营将士,多害的头眩腹帐、上呕下泄,动掸不得。鲍师巡视一遍,偷军师道:“此中了鬼魁阴邪与虫蛇的毒气。我有良方,可以使之顿愈。”
是那几件呢?苍术、白芷、雄黄、木香。摈榔、官桂、甘草,名曰:“通灵七圣散”,立刻遍赐诸营将士。计点未病诸将,止雷一震、郭开山、孙剪、小皂旗、刘超、阿蛮儿六员,军士止八千有奇。当下瞿雕儿禀道:“小将未曾害病,何故不在点名之列?”军师道:“汝箭疮未愈,与病相等。”雕儿呵呵笑道:“再中一箭也无妨。”楚由基大声道:“小将忝在善射,今返为贼人所射,若不出战,岂不贻笑于天下!愿与瞿将军充作前部,即死无悔。”于是害病诸将皆踊跃而起,愿以死战。军师大加奖谕,仍以理劝道:“箭疮痛在一方,可以勉强;病则伤我神明,周身皆乏,如何使得?”隐娘道:“军师之言甚是。”于是止令八员上将,各率健士一千,随吕军师出城前进。
天尚未明,燕军因连日得胜,都安心酣寝,才得醒来,忽闻震炮一声,敌人已压营而阵。李景隆大惊道:“这强贼竟是百折不回的!今日务必杀他个尽情。”亟命将土结束,破敌之后,方许早铺。奎道人道:“元帅分付诸将:统率弓弩手当先,不用挑战,但看狂风四起,便冲杀过去,用弩矢乱射之。”诸将遵令,大开营门迎敌。济南阵上,瞿雕儿。宾铁儿两将齐出,痛骂:“景隆逆贼,我今拿来,剖你心肝,喂饲犬豕,以泄天下苍生之恨。”景隆忍耐不得,正要令狗儿出马,道人亟止道:“来了,来了!”早有一阵狂风,刮得飞沙播土,卷过对阵,无数恶兽从风猖撅。时四位仙师都在城楼上观看,曼尼道:“我就是这样一扇,把燕军都化作飞灰不好?争奈帝师妇人之仁,不肯一时决绝。”即腾身半空,取蒲葵扇儿轻轻两扇,狂风倒转,燕军不能冲进;那些虎豹犀象,都刮在东洋大海去了。道人着亟,又掣取宝剑一挥,霎时间,黑云毒雾,遍空涌起,冥冥中无数凶煞邪鬼,直扑到阵上。但见鲍师的赤乌镜,翼翼飞腾,光芒四射,无异太阳当天;山鬼骇遁,种种变幻伎俩,倏然尽灭。
吕军师在将台亲自援桴而鼓,八员上将抖擞精神,领着一班貔貅壮士掩杀上去。李景隆亟令放箭,如雨点般射来;小皂旗、楚由基部下,也都是弓弩手,两边对射,互有杀伤。相距一个时辰,差不多箭都完了,然后交锋。混战逾时,燕兵比南军多有三四倍,皆系关西健儿,骁勇无比,扌弃命恶战,三退三进。奎道人没奈何,只得又作邪法,呼遣真正神鬼来助战时,却见四位仙师在敌楼站着,都不敢进,随风而散。瞿雕儿、宾铁儿见又破了道人的法,便奋勇撞人中坚,直取景拢万众披靡,景隆大骇。幸得家将高云、黄凤跃马争持,只一合,高云被雕儿刺个透心,黄凤被铁儿斩去半个脑盖,景隆乘间躲去。
那时燕军腹中枵饿,又不见了主将,就如山倒一般,望后便退。
吕军师擂鼓愈亟,将士是饱餐过的,愈加贾勇,直杀得燕军充甲抛戈,断头截足,流血如渠,积骸遍野。
朱狗儿保护着李景隆,望北而逃,见奎道人早已先走在大路上,疾呼道:“元帅快走,贫道有法治之。”将剑尖指着长林乔木,飞画灵符,口中念念有词,喝声道:“疾!”不知这个道人,青天白日,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