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俊等大喜:“快些传进。”军士一出:“壮士有请。”“烦劳引见。”进营双膝跪下:“王爷在上,小武夫叩头。”悦心王道:“请起,请问壮士贵乡人氏?高姓大名?把舍妹生死着落,一一说明,重赏于尔。”“王爷容禀,小村愚只为家贫,好习小小武艺;射雁度日为生。前有日内,上山射雁;见白蛇坑边,有一青年妇女,倒在路旁;口含鲜血,两目朝天,竟似死去之状。意欲开厝安葬,见他两手掌心尚暖,知他死气未绝;小武夫将王姑背回家中调理。谁想行近庄前,忽有一老道姑,细问根由;蒙起慈悲之念,赠药搭救令妹还阳。独惜舌被咬伤,语音不正,难说端的。道姑同入草舍,发药调治,未满二月,令妹能言。方知王姑之名;蒙他不弃,拜我为父。但我两老命蹇,并无儿女,胆敢认为父女相呼,诚恐折福非浅。王姑立意,道姑旁劝,然后胆敢父女相称。”
  马俊离位:“原来是大大恩人,请来重见一礼。”马雄曰:“这是小事,村愚不敢。”王爷:“休论贵贱,五百年前共一家,不同宗祖也同华”“如此斗胆请坐。”一齐坐下,又问:“舍妹今在何方?”“王爷容禀,昔日老道姑不是凡人;原来是慈悲显圣,秘授令妹神拳武艺,洒豆成兵之法。今圣母归回普陀山而去。王姑现在营前,待某出去引见。”走出林前,叫声:“王姑快来。”小姐出林前:“请问恩爹,此事如何?”“令兄唤尔,请进相见。”
  父女进营,军士跪接;文武向前拱候。兄妹重逢,下礼坐定。王姑大叹一声:“愚妹被妖道所害,宁死不辱,咬舌身亡;只道今生不能相见,谁知兄妹又得重逢,皆赖恩爹之力,望哥哥答报为是。”马俊回礼:“尔之事,为兄之过;连败朝廷两次雄兵,幸得驸马妙计,孤身入寺,买通行童;假认王絮,拜妖道为师,破宝灭却,皆赖驸马之功,赵虎之能。”上前拜见鸾英,与柳絮又重见一礼。王爷道:“请叔台回庄,相请贤婶到营,与本藩一齐回京,同享荣华。”马俊命人备办酒筵,大小将佐,众英雄俱皆尽欢而饮,共庆威人大功。又得兄妹重逢之乐。马雄饮罢回庄,王爷兄妹同众文武相送。次日,马雄夫妇收拾行囊,直程来到营前,王姑接入。
  马俊择日班师起行,王姑止住:“哥哥未可返京,容妹子一言禀告,圣母秘传武艺,神拳之力,洒豆成兵之法;择定端阳之节,大开擂台,内有缘故。”马俊大怒:“闺中弱女,擅出大言,开甚么擂台?为兄不准,有坏我治家不严之罪。”
  王姑在旁斜视,马雄晓意:“王爷息怒,令妹不是争名夺利,皆因圣母有法旨留下:『要考天下英雄,婚姻大事。』”驸马接口:“叔台差矣!家有十口,主事一人。回京之日,拣择廷臣子侄,岂无如意之才郎,而结婚姻乎?”马雄道:“王爷明见,廷臣子侄虽好,不是王姑匹配之人。要设擂台,然后惊扬远近英雄豪杰,方有姻缘到此。”
  柳絮见说,一旁微笑:“难道叔台尔又知姻缘是谁么?”马雄道:“我是村落庸夫,如何得晓?因圣母有先见之明,又留四句佛偈;内具名姓所藏,他不泄漏天机,日后自然应验。”柳絮说道:“烦叔台说明四句。”马雄一一念出。驸马腹内三思,详解不来。未知后验如何?转笑一声,劝一句:“哥哥,圣母之言,乃神仙之见,不可不信,顺天行事才好。”马俊道:“连贤弟亦是一般之话,俯思开擂台百日,远近俱知。倘舍妹力怯不济,有些不便之处……。”王姑接口:“慢道妹子夸口,前为刺绣之女,今作英雄之娘;纵有天下英雄,亦不放在妹子之眼。”马俊喝声:“多口,这里是甚么地方?英雄聚集之地,擅出大言,贻笑人前。”驸马说道:“趁今晚月光如昼,不若在营前演演武艺,若悦得哥哥之意,然后开设擂台。若不悦意,然后回京未迟。”马俊左想右思,方才准了。
  食过晚膳,一齐拥出,在营前坐定,看王姑演艺。惊动满山道人,亦来观看。看见王姑在兄长及各英雄告过了罪,娉娉婷婷,演出神拳。好似迎风狮子,舞若飞龙。马俊冷笑,诸将喝采。演罢,一众回营,叫声:“贤弟开擂台虽好,未奉圣旨,岂不是有欺君之罪?莫若拜本回朝,看天子之意如何?”柳絮道:“是也,汝可细心修本。”
  驸马领命,即夜修成本章。本内奏明,二县应拟,及土豪之事,一一详悉。是日天明,包刚即带本回京,投入柳相府去,请他转奏朝廷;静待开擂台之事,待圣上旨意酌夺。二奏奏闻败军之罪,恳皇上降级,以服文武之心。柳絮道:“敢浼贤弟,代我禀问父母金安。”包刚领命而行。马俊又命李凤去催促军粮,并恃将令,往登封县而去。到了苏武将军衙门,令着开下库房,戥出饷银,命人遍买良家幼女二十名,传谕:“不可强买,听从民便。”
  李凤领命起程而行。行至数日,到了苏将军营前,惊动署任文武官员迎接。李凤交令:“悦心王有令在此,烦将军把前任知县赃官,徇庇土豪,请令斩首,以遂民心。又将库内饷银,挪移发出,遍买民家细女二十名,以得伏侍王姑左右。倘库内恐防亏空,王爷定必奏闻圣上,朝廷执怪,王爷担待。”将军接令,命人开监,调出二县犯官土豪,押往法场枭首。又命人遍买贞净之女,父母愿卖者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