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在背地里寻欢作乐。
  这安定公主虽说嫁了韦濯,如了自己的心愿,但每日和姊妹们在一块儿游玩,见她们各有心爱的少年男子,带在身旁游玩,十分快乐,便也不觉心动起来。当时,有一个崔湜的弟弟,名叫崔铣,年纪最小,长得活泼伶俐,常跟随他哥哥在宫中出入,给安定公主看上了,便和韦皇后说知,拜崔铣为太府卿,又把驸马韦濯废去。安定公主便又改嫁崔铣。这时,崔铣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孩儿,安定公主已在中年,不免有美人迟暮之感。
  自得了这崔铣以后,便尽夜纵乐。他二人狂荡到十分,也不避寒暑,不避风雨,不上三年工夫,安定公主竟一病身亡。死后,那王同皎的儿子便上奏道,请将公主的遗体和父亲合葬。那给事中夏侯铦上书劝谏,说公主义绝王庙,恩成崔室,逝者有知,同皎将拒诸九泉!同时,那崔铣也不肯把公主的遗体听人搬去。
  中宗便把安定公主的遗体,判给崔铣埋葬,却把夏侯铦贬为泸州都督。
  从此以后,那班公主和妃嫔,益发放诞不羁,常常姊妹三五成群,打扮做富贵子弟模样,骑着高头驽马,招摇过市,每见有热闹围场,公主们也挨肩擦背地混在人丛中,和一班市井无赖调笑为乐。见有中得自己心意的,便暗暗地招呼侍卫,捉进府去养着。
  这时,京师东街有一个走方道士,名唤史崇玄的,每日在那旷场上飞钹舞剑,为人治病,那左近居民男女围着观看的,十分拥挤。有一天,这史崇玄正在舞剑作法的时候,忽见东南角上十数个差役拥着一个贵官儿冲进围来,将闲人驱散。史崇玄看时,那贵官眉目清秀,神态威严,忙上去打恭问讯。差役传着贵官的话说:“贵官患骨节酸痛,请道人同进府去,为贵官治病。”那道士听了,诺诺连声。当有随从的人,拉过一匹马来,令道士骑着,随这贵官进了一所庞大的府第。转入一座园林里,建造得楼台起伏,花木森幽,来来往往的仆役,都是内宫黄门一般打扮。这史崇玄心中战战兢兢的,跟定了一个官役,在园中绕着许多弯儿,走进一座大厅屋中坐下。静悄悄地隔了半晌,只见窗外人影幢幢,往来不息,夹着娇声细语,环珮叮咚,史崇玄心知是内宅眷属,在窗外窥探,早吓得忙把头低下。又过了一晌,进来了两个官役,手中捧着衣巾等物,领史崇玄到浴室中去,替他浑身梳洗,又漱口净面,换上一副华丽的靴帽袍褂,在镜中照着,果然衣履翩翩面目清秀,心想为贵官治病,何必费如许周折?正怀疑的时候,那两个官役,将他送进一座穹门,转出一双垂髫的女儿来接引着,向重房深闼中走去。走进了几重帷幕,只见满目锦绣,芬芳扑鼻,一位丽人高踞绣榻,史崇玄慌忙拜倒在地。只听莺声一啭,说:“师父起身。”史崇玄抬头一看,才恍然大悟,原那贵官便是这丽人改扮的。如此华贵的丽人,想来不是公主,便是妃嫔了,心中不觉害怕起来,尽跪倒在地,不敢站起身来。后来,转进四个侍女来,把史崇玄扶起,又排上酒菜儿来。那贵妇人高坐当筵,命史崇玄陪坐在一旁,侍女一齐退出,史崇玄眼对美色,鼻领奇香,三杯酒下肚,渐渐地胆大起来。当夜,那贵妇人便把史崇玄留住在这锦绣堆成的闺房,替她治病。日子久了,史崇玄才知道这贵妇人便是太平公主,从此便尽心竭力地伺候得太平公主欢喜。
  那公主们知道这姑母得了一位师父,便大家到府中来参谒,一群脂粉,围住了这史崇玄,大家唤他师父。这师父原也长得仙容道貌,精力过人。内中睿宗皇帝的女儿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最是爱修仙学道,各各在府中摆下了盛大的筵席,请史崇玄饮酒,当筵拜史崇玄为师父。这史崇玄的名儿,一天大似一天,传在韦皇后和上官昭容耳中,便求皇帝下诏,把师父召进宫来,听他讲经说法。这史崇玄留在宫中十多天,皇后和各妃嫔赏了无数的金帛,皇帝又下诏拜史崇玄为鸿胪卿,发内帑一百万,替金仙、玉直两公主造两座高大的仙观。两位公主住在仙观中修道,每隔五、六日,史崇玄便要到观中来传道。
  每来时,总和太平公主同坐着一车,旌旗舆仗,前后呼拥着。
  两人进得观来,总是并肩儿走着,对面儿坐着。这史崇玄攀上了太平公主,声势一天一天地浩大起来,满朝的将相,谁不到观中来拜见,献着礼物儿,满嘴地称着师父。安乐公主又在定昆池边,摆下酒席,请史崇玄赴宴,中宗皇帝和韦皇后也临幸。
  饮酒中间,皇帝先赋定昆池诗一首,令群臣和诗。那时,有一位黄门官李日知的,诗中有两句道:“但愿暂思居者逸,无使时传作者劳!”
  诗意有讥刺的意思。当时,群臣见日知的诗,都怕他得罪公主,替他捏着一把汗。幸得安乐公主是不懂文字的,便也含混过去。
  这时,京师的人民,忽然唱着两句歌谣道:“桑条韦也女!
  时韦也!”乐宫中有一个值夜的宫女,忽见皇后的衣箱上裙上有五色云飞出,便声张起来。中宗皇帝认是祥瑞之兆,便令内务官写成图画,给百官传观。侍中韦臣源又奏称:“此是千载难逢之事,请布告天下。”中宗依奏,便布告天下,又下诏大赦天下。迦叶志忠也奏称:“昔尧帝未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