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店南十五里洪江内打得来。”光蕊遂把鱼送在洪江里去了,回店对母亲道:“儿子买一个金色鲤鱼,见其鱼斩眼,恐是龙王,送将洪江里去了。”张氏道:“鱼斩眼,决是龙王,你将去放生,也是好勾当。”光蕊道:“此店已住三日了,孩儿们明日起身也。”张氏道:“我去不得,老娘身子不快,怕路途之上,天道炎热,送了我的性命。你可这里赁间房屋,与我栖身。付些盘缠在此,你两口儿先上任去,候秋凉却来接我。”光蕊就与妻满堂娇商议。殷小姐曰:“既是婆婆身子不安,他不肯去,你就听婆婆的言语,多付些盘缠与婆婆吃用。”次日,光蕊租了屋宇,同妻拜辞。
  二人途路艰苦,甚不可言也。晓行夜宿,不觉已到江边。只见稍水刘洪、李彪二人,撑船到岸迎接。光蕊与殷小姐登船。也是陈光蕊前生有此灾难,撞着这冤家。光蕊就令家僮,将行李搬上船去,夫妇齐齐上船。刘洪就把船撑开,只见殷小姐面如满月,点似朱唇,樱桃小口,绿柳蛮腰,谩夸他有闭月羞花之貌,亦有沉鱼落雁之容,丰姿体态,动人情兴。刘洪与与李彪设计,将船撑至没人烟处,日色将斜,舟泊芦花。候静三更,先将家僮杀死,次将光蕊打死,将尸推在水里去了。有殷小姐见他打死了丈夫,将身赴水。刘洪抱住道:“你若从我,万事皆休!若不从时,一刀两断!”唬得那殷小姐没奈何,只得满口应承,顺了刘洪。那贼就把船渡到南岸,将船付与李彪独自看管,他就穿了光蕊衣冠,带了官凭,同殷小姐往江州上任去了。毕竟看后事如何,又听下回分解。
  说出泰华山撼动,道破黄河水逆流。
  人事尽是天理现,只争迟早自分明。 
  小龙王救醒陈光蕊 
  却说刘洪杀死了三个,尸首顺水漂流而去,惟有陈光蕊的尸首,沉在水底,漂流不动。有洪江口巡海夜叉见了,星飞报入龙宫。正值龙王升殿,夜叉报曰:“今有洪江水里,不知甚人,把一个读书的士子打死,将尸撇在水底,特来报与大王知之。”那龙王听罢,令夜叉:“将尸抬来我看。”不多时,那夜叉就背一个死人的尸首,放在龙王面前。龙王仔细一看,心中踌躇道:“此人好似救我的恩人一般,如何被人谋死在水底?常言道得好:恩将恩报,仇将仇(此二“仇”原皆作“售”)还。今日恩人被难,我索救他性命,以报日前之恩也。”
  那龙王即时写了牒文一道,就差夜叉敬往洪州城隍、土地处,要取秀才魂魄来,救他的性命。夜叉接了牒文,领了龙王法旨,径至城隍并土地处。夜叉就将牒文投下,那城隍与土地将牒文开读,从头展看,言道江中打死秀才一事。土地遂唤小鬼,把那屈死的秀才陈光蕊魂魄,交付与夜叉去。夜叉得了魂魄,不多时早到水晶宫里,就告龙王曰:“小将蒙大王旨意,追得那秀才的魂魄来也。”龙王看罢,就将那秀才的魂魄放在那死人尸上,霎时间只见那秀才返魂转来。
  那龙王问曰:“你这秀才,姓甚名谁?何州何府何县人?因甚至此,被人打死?”陈光蕊躬身施礼曰:“上告龙君,念小生姓陈名萼,表字光蕊,家居海州弘农县。唐主开科招取天下贤才,因往长安应试,幸中状元,赐蕊游街。又蒙殷丞相将小姐招我为东床女婿。次日谢恩,蒙唐王除授江州州主,同妻与母来赴江州之任。不期来到万花店安下,因母病难行,只得赁屋栖身,与母权居。蕊恐限期有悮,同妻别母前去赴任。行至江边,忽见稍子刘洪、水手李彪撑船过来,渡我夫妻二人过去。谁想那贼立心不良,将船撑至没人烟处,候夜更静,先将家童杀死,抢进船仓,将我(原缺“我”)揪发斩打,吐血而死,把我推在水里。乞大王救我一救,没世不忘也!”龙王答曰:“前者你买金色鲤鱼,乃是我也。你是救我的大恩人,汝今有难,吾合当救之。”就把陈光蕊的尸身放在一壁,口内含一颗定颜珠,休教(原作“交”)损坏了,日后定要与他报仇。龙王道:“汝今权且在我水府中做一个都判官。”光蕊叩头谢毕,龙王分付龙宫设宴相待。话分两头,又听下回分解。
  莫道善人无善报,善人各有善根源。
  王孙公子谁人做,尽是前生种福田。 
  殷小姐思夫生子 
  却说殷小姐,盖因情不得已,而强从刘洪为妻,恨不得食其肉而报夫之仇。况且身怀有孕,将及弥月,未知是男是女,朝夕思虑,只忧陈光蕊的冤仇不能报也。权且同他上任,又作区处。那殷小姐就与刘洪上任,不觉已到江州。吏书门皂(原作“造”),俱来迎接。所属官员各役,公堂设宴,各官痛饮一宵(原作“霄”)。刘洪曰:“学生到此,全赖诸公大力匡持。”属官答曰:“堂尊至此,视民如子,讼简民稠,我等则有光矣,何必如此谦乎。”话长难尽,众人各散。
  殷小姐在任,光阴易过,倏忽如梭。一日,刘洪远出,小姐在衙思慕(原作“暮”)前夫,在花亭上玩赏。忽(原作“惚”)然之间,身体困倦,腹内疼痛,晕闷在地,不觉生下一子。有太白金星嘱曰:“满堂娇,满堂娇,听我叮嘱。吾奉玉帝金旨,特送此子来。你异日声名远大,非比等闲。刘贼若回,必害此子。汝夫已得龙王相救,见为水藏判官,日后夫妻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