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我敢则好。”这里就从从容容的搬。良玉也就过来,欢天喜地的接去了。到了这个吉期,可可的天也热得很,单不过早晚上阴凉些,到了午间也同南边差不多儿。上面尽着放下帘子摆着凉冰。外面这些办事的,通跑得汗淋淋的,手巾儿尽着抹不迭。还是林家的规矩,这正日子通不请客,就道贺也在明日,还觉得清净些。只贾府上会齐了本家祭祖先,倒也很烦。还亏得李纨、探春有主意,因为宝玉这个病闹得越凶了,就在宗祠内摆祭,也在那里吃饭,也略觉得清净些。这里喜鸾已经躲了人好些时儿,想起配了这样富贵双全的人才,心里也快活。想起父母不见,也就凄惶。又是嫡亲的喜凤妹妹还没有人家,难道还要累着这边的父母?只好自己过门后好好地成全她,只不要嫁远了,还留一个同胞姊妹时常往来往来,知心着意的。喜凤也想道:“一样的没爹没妈的两个同胞姊妹儿,姊姊而今已这样了,谁想还跟上她。只是我这个人便怎么样?现今太太待我比着亲生女儿也差不多。只是这府里的事情也难了,怎么还顾得到我身上。倒是我们姊妹情分儿很好,只要我这个姊姊念着同胞的情,照顾着我就好。只是我一个女孩儿家,姊姊如想不到了,我怎么好说。”
  原来她们两个同胞姊妹一房一铺的又那样好,也就有彼此说不出的话儿。这喜鸾、喜凤两个守住在房里多时了。到了这日,王夫人也免不得同了李纨来伴伴她,看看各件随身物事。恰好宝玉这日清醒了些,喝了些稀粥,大家也放心,连宝钗也两边的往来。这边宝玉正在床上闷着,隐隐的听见哭泣之声,便叫雪雁不管谁拉了他来。可可的这雪雁又是没窍,招着去,见是傻大姐就拉了来。宝玉见是她,倒欢喜,就叫雪雁也走开,问她道:“谁又难为你?”
  这傻大姐就傻头傻脑地噙着泪道:“琏二爷打我。”
  宝玉道:“为什么?”
  傻大姐道:“他说从前宝二爷娶宝二奶奶时,是你告诉林姑娘。如今林姑娘已搬到林家去,你再不要乱说。说着就打我一下子。”
  这雪雁听见了,就连忙进来将傻大姐拉了出去,悄悄地道:“琏二爷叫你没说,你偏又说了。你再说要命。”
  傻大姐吓得走了。这宝玉不听见犹可,一听见黛玉已经搬到林家去,恍恍的耳朵边鬼也似的有人说道:“合着姜景星———姜景星了。”就肝胆里一路火冒将上来,一声咳,又吐了一口红,面上火也似的,只管悠悠地喘着。慌得莺儿、麝月、雪雁等赶到上头去告诉。这里王夫人、宝钗、李纨、探春、惜春、平儿、薛姨妈就一总的赶过来。只见宝玉眼睛不住地往上翻,脚底下渐渐地冷上来。一家子哪里还管什么忌讳,都就哭起来。贾政也慌着手脚忙赶太医。王太医赶进来,摸了脚脉尽着摇头,叫“且将独参汤灌着吧。”
  这里正乱着,外面吹吹打打,林良玉要进府奠雁,直把个贾政、贾琏急得乱跳。上边喜鸾房里一个正经人儿通没有,倒是平儿有主见,拉了香菱过来照应着。李纨也两边走走,也叫兰哥儿:“你瞧着太爷、二爷,你且往前进些。”
  兰哥儿连忙告诉贾赦、贾蓉。贾赦也知道大家张罗着。这宝玉的光景越看越不好,王夫人就哭起“没福的儿、剜心的儿”,宝钗也哭得要死去了。还是探春抹着眼泪擎着茶杯,弯转身将参汤去灌,一面向王夫人、宝钗道:“正要静着些定他的神,再不要哭着闹着。”
  正在那里劝阻,哪晓得府前震天的响了三炮,开了凤凰叫似的府门,林良玉就摆着两广总督、两淮运司及自己的翰林仪从,掌号、打鼓、鸣锣、喝道、粗乐细乐一拥地闹进来。王夫人住着哭跌脚道:“罢了,冤家路儿,催这个命便了。”
  林良玉偏生的坐一坐,再放着炮闹着去了。王夫人催着,快快地打发喜鸾上轿,偏又林家的人上来回道:“还要等个时辰儿。”
  贾府里越发不耐烦。这宝玉定了一会神,倒受了些参汤,正要打算再灌,忽然间放着六个大炮,大吹大打的彩舆迎了喜鸾出门。这宝玉像跳一跳似的,气也不喘,紧闭牙关,参汤也不受了。这王夫人、宝钗等就放声大哭起来。贾政也知道不中用了,只送了众人出去,独立一人坐在外书房内掉泪叹气。贾琏将外面林家的事支使开了,飞地赶进来,见哭得震天动地的,也不管,便走上去,浑身上下摸一摸,立刻回转来,摇着手道:“没闹!没闹!”
  众人住了哭。贾琏道:“虽则气息儿微细,浑身温温的,手脚也软,闹什么。慢慢地尽着灌参下去。”
  王太医也在外间看着参罐,也说道:“通要悄悄地,再定定神灌着参下去。”
  众人就寂然无声,连脚步儿都不响。偏这一晚月亮明得很,不知那里一个老鸦回去迟了,呀呀地叫过去。众人只暗暗地骂。那林家的笙歌鼓乐之声,一晚上直到夜深了还不绝。原来林良玉迎了新人进去,交拜坐床已毕,便请黛玉陪了,自己出去陪了曹雪芹、白鲁、姜景星等看了半夜戏。这黛玉十分快乐,又爱喜鸾,又替哥哥做主,千方百计地自己不饮,单把喜鸾灌得个二十分的醉,自己十分的玩;同着紫鹃、晴雯悄悄地遣开了她的丫头墨琴、筠秀,竟服事她睡下了。自己一面暗笑着回去,一面叫人去请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