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旗发炮登程,城内众文武送出。元帅言:“众位将军请回,不须运送,小心守关,勿负朝廷之恩。”众将领诺而回。大兵涉水登山,月余方到山东州府,分付于山前二十里安扎大营驻兵。
  次日用过战膳,庞元帅提刀上马,分付众将兵,“谨守营寨,待本帅单枪匹马擒拿贼将。出敌得胜不必说,倘杀败死在敌人之手,只由众人主意,各尽其心。”众将军齐曰:“元师爷那里话里?吾等俱沾朝廷惠养之恩,岂得元帅一人独当其劳,岂可单刀匹马送归虎口?不免吾等尽弃大营,齐同出敌,倘或得胜,竅天之章,如若战死沙场,同归一路,不失为忠义之恩,以报朝廷千日养士之恩。”庞元帅曰:“汝众人那里得知,吾身居主帅,领了朝廷重任,自然以身殉国。汝等三千余众,岂可自丧其躯,枉送多人性命?不许一卒跟随。”语毕催马出营,跑至半山,大骂讨战。
  有喽啰报上山中,“有镇东将军庞清,单刀匹马杀至山前骂战。”陆公子闻言上马提鞭,有范太尉曰:“庞姓一门惟此人是条烈汉,忠良之士,今日单刀独马出敌,必有其由。想必适于不得已,尽巨子之节,以捐躯矣。只可惜身在庞门,失此英雄烈将也。”众将闻言,各各咨嗟。
  当下陆公子一马飞出山前。庞清一见,大呼:“来者陆凤阳否?”公子曰:“然也。”庞清曰:“汝罪恶多端,目无天子,今本帅奉命来擒汝等。照刀罢!”陆公子大怒,双鞭架开。二马相交数合,庞清拨马而逃,公子勒马不赶。庞清冷喝声:“陆凤阳,汝身称无敌,看此尽是虚名!”大刀又斩来。公子怒喝曰:“匹夫!不斩汝誓不回山。”又大杀一场,拍马而逃。
  庞清只见近已大营前不远,遂大呼:“凤阳!凤阳!汝乃贪生畏死之徒,岂是本帅对手?果有能者,再来战三合。”公子喝声:“杀不尽奴才!吾明知汝诱敌之计,偏要取汝性命!”催马上前,双鞭齐下。庞清并不发刀,只由双鞭打落尘埃,坠马而亡。有营中众将齐出,抢回元帅尸首。陆公子见此光景,也不混杀,带转马回山,一路思量,方知范大尉之言非谬,“此人特来死于疆场,以尽忠也。只可恨庞忠奸贼客却此忠烈之人。倘以真情实告吾等,言明殿下,岂不准汝归降?何至于身丧沙场。真令人可惜也。”不觉到山寨中将情达知众人。
  有太子闻言不觉动起伤情,曰:“不意庞门中有此忠义之人,捐躯赴难。只可恨庞太后父女屡次兴兵攻伐,枉伤无罪。只因孤一人,丧尽多少生灵,是可哀也。”言毕,泪流滚下。众将见殿下如此仁心,伤情悯众,各皆称仁。李豹曰:“如今庞清一死,军中无主,不免下山接他兵投降,可否?”太子曰:“庞清已死,岂可再接他兵投降。勿得惊扰,且待他军运回庞清尸首回朝,以存忠良之柩。”
  范太尉叹声:“殿下深仁之主,只忧庞贼父女未必罢休。义有兵戈扰动矣。”刘迪曰:“不免待吾卜一课,看朝廷还有兵戈兴动否?”公子曰:“岳丈且卜一课看来。”是日刘迪卜毕,一卦象排开,点首长嗟曰:“不独有兵复来,其卦象当凶,主君臣失散之兆。灾祸不出四月之久应矣。”
  太子闻言大惊,曰:“如此如何逃避?不免趁他兵未集,君臣各各分逃,以免临其难遁,未知众王兄主见如何?”陆公子曰:“十余载东奔西逐,方得君臣聚会,岂因一卦象之凶而分散君臣?万一殿下一人单身出奔,被奸党拿捉回朝,前功尽弃矣。此事万万不可。”
  刘迪曰:“殿下休惊。卦象须大凶,幸遇凶中化吉。须然有兵应兆,主君臣失散,但散而不久、离而复合,即有此惊险,不为大咎。且守此山,应其凶兆,自有不久佳音。”太子闻言方才放心。
  住语君臣商议,再说泅水关众兵将主帅尸首备格收殓,一程运回本关。有马氏夫人虽然依允丈夫之言回归重庆府,但一心未放下,且候丈夫胜败之音,然后回归方才放心。不想守候三月余,众将运回棺柩。是日哀哀痛切,开丧挂孝。
  是日修书,命家丁赶回朝中。庞国丈得闻此报,拆书一观,心中大惊失色,自言:“不好了!不想陆凤阳一班贼人如此猖狂,怎生是好?万一征之不胜,吾庞氏一家一人不能留矣。”此日又不敢奏知天子,心头纳闷昏昏。正想像之际,有家丁禀上:“府门外有一异色道人求见相爷,言有兵机密事,非面陈不可。”
  庞国丈正在忧闷,忽闻道人求见,或可解此忧怀未可知,传命带进。不一刻家人引道人至。国文把目一瞻,远远只见道人面如枣色,三绺长髭,两颧高露,双目碧绿而圆,尤身穿八角道袍,手执拂尘一柄,看来面貌凶恶一怪异道人。不觉行近滴水,稽手长揖。庞国丈拱手曰:“道长体得拘礼,且请下坐。”道人告坐于侧。
  国丈曰:“请问道长何处名山宝洞,尊号何名?”道人曰:“贫道乃白狼山玉峰洞金霞仙也。吾云游只见杀气起在东方,袖占一课,方知陆凤阳据守住山东登州双龙山,猖狂自恃雄勇。贫道不忍生灵涂炭,故特来相投。非为利名,且略施小法,擒拿了陆凤阳等,以免万民当灾。”
  国丈曰:“如此甚妙。惟未知道长有何本领,方可参赞行兵。”
  道人曰:“非比夸口之能,贫道修炼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