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余石,价值一千五百银子,叫他五名书手赔补,每人罚银三百。房东折变了一百银子,还少二百,如今被官送在监里,所以家中悲痛。”
  小塘闻言动了他一片恻隐之心,说:“家童,你去与王奶奶说知,不必为难,我情愿给他还这二百官银,救王大爷出监。”家童说:“相公,这事难行,如今主仆三人在外,盘缠短少,只顾接济别人,自己使用什么?”小塘说:“唗!好大胆的奴才,我的事情谁叫你管?”家童见主人动怒,不敢再言,只得走到后边把小塘的话说了一遍。王奶奶听罢,说:“世上那有这等好人!既然如此,待我亲自去见。”言罢与家童走到前边,见了小塘,道过万福,说:“方才盛情传说,相公情愿拿出二百银子救我夫主回家,不知此言真假?”小塘说:“在下实有此心,并非伪言。”说着说着走到房中取出四封银子放在桌上,说:“请快去交官,好叫长者出监。”王奶奶说:“相公真仁人也。今日救我夫主,可不知这二百银子日后怎样偿还?”小塘说:“既救人,便不望报,自管放心,请拿去罢。”
  王奶奶千恩万谢,拿起银子往后而去。此时他家的小使已竞卖了,只得求家童到北锣鼓巷把他姑姑妹子请来和女儿作伴,亲自带了银子到禄米仓交兑明白。
  真正是钱能通神,不多一会把王太放出,夫妻见面。王太问知得出监的情由,感念不尽。来到家中,一见小塘连忙跪倒,说:“多谢相公救命之恩。”小塘用手_扶起,说:“老贤东莫要如此,似此小事何足挂齿。”王太说:“虽然如此,但相公是异地之人,能有多少资财?今日为我垫去二百银子,恐怕日后盘费不足,老汉欲就奉还,却又无可折变,现今还有这处房子,前后三层一共二十一间,原价一百二十五两,待我给与相公为业或卖,任凭尊意;下欠七十五两从容再还,不知尊意如何?”小塘说:“贤东此言差矣,我既慷慨相助,就无望报之心。今后若再言此,就是轻慢学生了。”王太闻言,说:“既如此,老汉尊命就是了。”言罢拱手作别,到后边,把言词与妻子说了。王太的妻子马氏听了丈夫之言,说:“难得这样好人,必须怎样报他才好。”王太说:“我这心中也是如此,但是无法可报。”马氏说:“依我看来,济相公才貌兼全,有仁有义,不如将咱女儿招他为婿,一来报他的恩德,二来咱也终身有靠,可不知娶过没有。”王太说:“此言甚善,待我问问家童,再作计议。”言罢,将家童叫到后边,夫妻二人就将此意说予家童,家童说:“此事有些难成。论来我家相公还未定亲,但是他的功名心胜,不把亲事放在心上,且是他又仗义疏财救了你的危难,岂当成此亲事落个图婚之名!若要成事,除非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也不知家童说些什么言语,下回分解。


第三回 王书手报恩嫁女 济小塘择日完亲


  话说王太受了家童的密计,等到次日早饭以后,走到前边与小塘闲谈。小塘说:“贤东这几日常在家中,外边无有事么?”王太说:“却无什么正事,只因敝友相托一言,甚难处理,我这个朋友与我同姓,年过五旬,只有一女,虽然不是出色,也算是才貌无比,如今年方二八,正宜求聘,不论本京、外省定要寻一个饱学秀才。恩人你说这事如何替他去做?”
  家童在旁说:“王大爷,这门亲事何不给我家相公说呢?”小塘说:“好狗才,谁叫你在此多言!”王太明知故问,说:“恩人当真还未完婚事么?”小塘说:“实不相瞒,只因功名未遂,苦守寒窗,二十有五载了。”王太说:“相公,你这就不是了,常言说得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功名虽然要紧,自有迟早不同,以有限之光阴,往再坐废,岂不甚为可惜,不如俯就这段良缘,倒也使的,还请恩人三思。”小塘听罢,心中想道:看来王长者之言皆是正理。我想家中又无父母兄弟,就在此作亲倒也可以。想罢,开言说:“贤东之言使学生茅塞俱开,但恐贵友豪富,不肯招此穷酸耳。”王太见小塘有了口气,乘势说道:“实不相瞒,昨日我出监之后,前去看望敝友,他尊相公为人,就有许亲之言,方才老汉不敢直言,恐相公不允,难收口耳。今若此,待我看个吉日,就下定礼。”言罢拿过历书一看,说:“恩人,明日初七就是下聘的日子,十二日乃嫁娶良辰,事不宜迟,相公快拿聘礼过来,我好送去。”
  小塘连忙打开箱子,取出一对碧玉妃块交与王太。王太辞出来,到后边暗把家童叫进去,说;”如今亲事已成,到过门的时候难道还能哄他不成?”家童说:“你老放心,我已筹计停当,到过门的时节,只用黄昏之时,叫我相公上了喜轿,拾出去多绕几条胡同再抬回家来,进门之时放着轿帘,他又从来没进内宅,那里认的?他若要见丈人、丈母,只说京内风俗,头一日忌相见面,等他与姑娘入了洞房成了夫妇,次日见面也就没的说了。”王太夫妇听了心中大喜。
  到了次日,煩人写了一张嫁娶良辰,后面写着此日完亲,男者忌见丈人丈母。王太亲自交与小塘,小塘也甚欢喜。转眼之间到了十二,王太在外边雇下花轿、灯笼火把、乐器等类,到了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