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他那种行为,那里像什么正人君子。”凤姑道:“不用武生应用何种角色?”小燕道:“据我想来,用武二花才对。”巧宝道:“看看戏,你又要瞎批评了。”那人忙插口道:“这位的见识,高炒的很,佩服佩服。我小时光跟着老人家,到上海来看戏,记得那时的茂州庙是武二花正戏,花蝴蝶系涂石灰色脸。谢虎系紫黑脸,额上画出一枝桃的。”小燕道:“我说武二花扮演才对。原来从前本是武二花唱的,可知我并不是瞎说了。”那人道:“从前茂州庙,还唱演过昆腔戏呢。其中情节,比了二簧戏,真是大不相同。那时串谢虎的是孙春恒,其中情节,谢虎是红旗李煜之徒,绰号一枝桃,虽在绿林,却肯济因扶穷,德州一带称他为善士。一日大蟒山于七逃出,投到谢虎家里,恰碰着施公到德州下马,谢虎叫于七扮了头陀,把头发披在额上,人家见了不能认识。这时光,茂州庙齐巧赛会,谢虎领着儿子和于七到庙喝酒取乐,黄天霸同着季全也到庙里来游玩。这季全绰号叫神眼季全,不论何人,经他碰过一面,就能终身不忘。于七虽已乔装,难逃季全神眼。黄天霸却还没有晓得,玩了一回,一同出庙。季全就问‘座上的头陀,乃是于七乔扮,你难道没有瞧出不成?’一句话提醒了黄天霸,同季全重复进庙。于七见他们出而又进,知道不利于己,马上离座逃走。黄、季两人不肯相舍,紧紧追赶。见于七逃向人丛里去,黄天霸立发一镖,误中谢虎的儿子。于七倒逃脱了,谢虎通只一子,一旦死于非命,得着了从人惊报,就把天地神明,恨得要不的,以为素来广行善事,天公爷竟没有眼珠子,使我中年丧儿,遂立志报仇。回到家里大排宴席,叫许多姬妾都来同饮,哭向妻妾道:‘我将与黄天霸拼命,为儿子报复大仇。倘能把黄天霸杀死,我也避迹天涯,倘然斗不过他,被他杀死,一世英雄,就此完结。今天的酒筵,是我夫妻永别的酒筵,你们各人自家打算。’于是哭而唱,唱而哭,谢妻自刎身死,众妾也一一毕命。谢虎哭了会子,忽又放声大笑,然后放火烧屋,藏了镖,拿了刀,去找黄天霸。谢虎与天霸并不认识,只认得个季全。因见季全同着一人行走,估量总是黄天霸,遂与天霸理论,黄天霸自命英雄,反责谢虎,不应容留钦犯,拿到当官,全家都宜正法,伤掉你儿子性命,值得甚么。谢虎忿极,就和天霸交手。打了一会子,敌不过天霸,拔步奔逃,天霸追上去,谢虎反手一毒镖,打中天霸而止。这出戏,通场全唱昆腔,是孙春恒拿手好戏。”这席话听得巧宝等三人津津有味。那人就问小燕:“你们公馆在那里?”小燕笑而不答。那人道:“问问住处打甚么紧,难道晓得了就有甚么不成。”小燕道:“我们的住所,你要打听来做什么,你我这会子,不过浪迹萍踪,偶然聚首。我也不晓得你姓甚名谁,你也不晓得我名谁姓甚。”那人听到这里,连忙自己通名道:“我姓张名叫咸贵,从前也曾替皇上家出过力,做过小小微员,因为宦海无常,弃官就贾,改做了生意,充一个市隐。现在长江轮船上,暂当买办之职。(好实货,亏他老脸,闻之令人欲呕。)敝眷都在汉口,所以在上海地方倒很自由。”小燕再也忍不住,扑嗤的笑了出来。巧宝、凤姑也都抿嘴微笑。咸贵见三女粲然,错认都与自己有了意思,忙道:“小寓就在孟渊旅馆,房间很宽敞,很洁净,是我一个人包着的,可否同去坐坐?”(上海地方果有如是的寿头,想士谔先生必亲眼瞧见过也)小燕道:“坐坐也不妨,散了戏馆,就同你去坐一会子。”咸贵见小燕应允栈房里去,快活的像穷汉拾着金子相似,浑身不得劲儿。眼望着戏台,巴望立刻就散场。一会子,茂州庙演毕,台上改演空城计了。咸贵道:“我们走罢,这出是送客戏了,没甚瞧头。”小燕笑道:“还有新安驿、天水阙、小放牛好多出呢,怎么说是送客戏。你真欺我们是乡下人了。”咸贵道:“明天是礼拜,戏还要好呢,我包一间包厢请你们,今天就这么着罢。”小燕见他已经情急,就道:“就去也好,只是我一个儿作不来主。”咸贵连忙拱手道:“那两位,费神劝驾劝驾罢。”巧宝、凤姑见咸贵寿到个不堪,戏园子耳目众多,一竟缠下去,究竟不很便当。遂不约而同的向小燕道:“这戏也没甚瞧头,我们就早点子散罢。张先生既然明天请我们,我们准期领他情是了。”咸贵喜道:“还是这两位说得有理。”于是巧宝、凤姑、小燕跟着张咸贵出了春贵戏园,径投孟渊旅馆来。好在春贵到孟渊,为路无多,车子也用不着,一瞬眼就到了。咸贵包着的房间,果然宽敞。铁床炕榻,几椅桌凳,位置井井。众人坐下,咸贵忙喊当差的泡茶,一面与小燕等周旋。凤姑见桌上放着一副乌木嵌背的麻雀牙牌,随道:“这里倒有着副麻雀牌,我们恰恰四个人,格子倒是齐了。”小燕道:“叉两圈小麻雀玩玩,可高兴?”咸贵大喜,暗想一叉麻雀,时光必定晚了,那就可以留他们住下了,稳稳的一箭三雕。心里这么想,嘴里早连应“好好,叉麻雀是我最喜欢,我来拿出洋烛出来。”一面又叫当差的出去买点心,买香烟。巧宝道:“小麻雀谁耐烦去叉他,要叉叉得大一点子。”张咸贵道:“大一点子也好,五十块底二四如何?”巧宝笑道:“张先生,亏你也是场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