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动弹不得,不如趁此机会赶快去劫他们的住处,把三个妖道一起捉了来,或就用师尊那毒火烧死他们,岂不大妙?"老道也点头道:"你这计策正合吾意,我们准今晚前去罢。"又对钟离权说:"你还是仍回那边去,因铁拐那厮颇有道行,前次毒火不能害他,可见处置这人甚不容易,但我却料定此人本领虽大,若于无意之中,乘其不备而取之,必能伤他性命。为今之计,不如仍将剑匣拿去,等我们到时,铁拐正忙于应付前方,你却从后面暗暗害他,必无差池。"钟离权忙道:"那可不行,剑匣虽凶,却非铁拐所畏;毒火虽被铁拐避脱,但他最怕的还是此宝。弟子在那边亲听他说到此物,连面上都是变色,而且再三告诫我们,如逢毒火发来,即须赶快各自逃生,可知他不但甚怕毒火,直至如今他还没有防避毒火的法儿咧。不如请祖师将此物交与弟子,等得双方交手,他们正忙于应战,我却贴近他们身边,把毒火发出,将许多萤虫全都丢在要害之处,务要致命所在,他们便有彻天本领,终难逃此大厄也。"老道听了,先时也颇沉吟,因自己所恃只有此宝,万一有个疏虞,为祸却是不小,但想此计真巧,非此真不能治死铁拐,况见钟离权年纪尽管小,做事却还老练,料道没甚差池,方才答应了他,把那个毒萤瓶儿战战兢兢地付与钟离权,再三叮嘱他:"须要十二分的小心,若是此物有损,我的性命就去一半了也。"钟离权听了,心中又喜又好笑,又看得他可怜,恨不得说出"正要你性命全送才好"那句话来。因竭力忍住笑,假装特别慎重的样子,领了瓶儿,别了三妖,回至铁拐先生处请功。

铁拐先生这时早已算定他立功回来,亲率何、费二人迎了出来。钟离权慌忙跪拜于地,说:"师父不要如此客气,使我当不起的。"铁拐先生笑道:"你能如此慎重,居然是大事之才,怎不可敬?我所以格外礼重你者,亦是望你将来处事都要如此稳练老成,才不愧负我今日的一点敬意啊!"钟离权一面和三人一同入内,一面笑道:"如此说,弟子越发不敢受师尊等敬意了。"说得三人都大笑起来。铁拐先生命将萤瓶取出,笑道:"今夜他们必来袭我,长房可挡冷妖,此物只有一个玉杵,能变化大小,凡人遇之,一杵可成齑粉;长房虽无功行,曾服我的易骨金丹,已与凡体不同,可持我宝剑抵挡他,只要打个平手,我自亲来救应;师妹可挡那炎道人,此物不比冷深,功行既深,他那剑匣你是领教过的,虽不能伤你性命,却也不可不防,你有玄女所赐戳目针,变化可至千万,足破此匣有余,等得妖狐一死,可与长房同打那兔子。"二人领旨讫,铁拐先生忽然把葫芦揭开,探出一件法宝,笑对钟离权说:"我把毒萤藏起,却用法变出个假萤瓶来,再把你身子一化为二,假身持着假瓶在我身边,寸步不离,似乎待时放萤的样子,却将真身匿在空中,等我放出晶光宝珠,如此这般的当儿,你就从空际丢下,此宝可将老妖活埋土中,更无逃遁之法也。"钟离权接过一看,乃是一个烂泥团儿,不觉笑道:"师父,人人说我淘气,师父也常骂我顽皮,谁知师父也是爱玩的,别说这是一个烂泥块儿,当什么宝贝,就算是宝贝,丢在人家脑门上,顶多不过打起一个包儿来,怎么说活埋老妖的话,岂不可笑?"几句话说得何仙姑、费长房都笑起来,说他真是孩子见识;仙家法宝,岂能和平常事物等量齐观。铁拐先生却正色喝道:"不许多言。你就恁地能干?就知道这是烂泥块儿,只能打人起个包儿么?怎见得这么个东西,就埋不了小小一个老妖呢?"钟离权吓得不敢再问,只得领了泥团,忍笑怀疑,专等晚上试验。到了黄昏过后,铁拐先生已把钟离权的身子和那萤火瓶儿变化妥当,刚刚就绪,忽听得空中一阵风响,便笑对三人说:"妖物都来了也。"三人忙抬头一望,只见三朵乌云从东而来,落在自己住的院内,果是三个妖道。铁拐先生便命何、费二人速速动手。那边老道见铁拐等三人并无伤痛,且已先有预备,倒吃了一大惊,还想不到是钟离权捣的鬼计。既已到来,本来不怕他们,即和二妖分头迎住,三人捉对儿厮杀。假钟离权手捧假萤瓶,寸步不离的跟随铁拐先生。老道见了,暗暗欢喜。三对儿刀剑枪杵先比了一回武功,果然炎道人先战不过何仙姑,急急放出剑匣,被仙姑口吐万枚金针抵住飞剑,剑针相遇,有声铮然,剑光黯而针光亮,炎道人自觉眼都睁不开来,才待逃走,两只眼睛早被金针戳伤,又瞎又疼,在地上打个滚儿,现出原形,乃是一头白狐,口吐人言,哀求饶命。仙姑心中一软,很想赦他的命,不道万针齐下,众剑辟易,白狐浑身皆受针刺,立时死于非命。仙姑收了针剑,回身帮助长房。长房仙剑固凶,冷深的玉杵亦颇不弱,双方只打个平手。禁不住加入一个道法勇力样样较胜的何仙姑,况因炎道已死,冷深心中本怯了大半,一遇仙姑,马上拖杵逃遁。仙姑仍用金针吐向他的背心,但听一声大喊,即有鲜血一股自冷深身上冒出,险些污了二人的兵器。二人急忙收住,却见一只兔子死在地上。老道和铁拐都用宝剑交战,战有七八十回合,老道见二妖已死,心中大慌,却怪钟离权捧着萤瓶如何尽不发放,看看自己有些支不住了,便大呼:"钟离权,怎不动手放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