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小姐同二位姐姐。此系真言,不敢说谎,望二位姐姐恕罪、转达小姐、恕小生不知之罪。”
那钱月英见冯旭出来,连忙回避在丹桂厅上,一句句都听得明白,方知就是哥哥与母亲所说之人。今日间见其容貌,方才又听贝对句,确是个才貌双全,早已打动少年爱姮娥的心事,便在厅上叫道:“翠秀、落霞快来。”二人忙至厅上小姐面前,把冯旭的话告诉一遍。小姐道:“既是相公的好友,可快跟我进去,取钥匙前来,开了园门,送他出去。”二人答应:“晓得。”翠秀向落霞道:“妹妹,你随小姐回楼,取了钥匙快来,我在此等候。”落霞应允,随着小姐到了楼中来取钥匙。原来园门钥匙小姐经管,每日放在后楼。这且不表。
再言冯旭见四下无人,走至翠秀身边,忙忙又躬,道:“姐姐,小生拜揖。”翠秀欠身还了个万福,道:“相公方才见过礼了,为何又作揖?”冯旭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请问姐姐芳名。”翠秀道:“妾身父母姓赵,名唤翠秀。前跟小姐回楼去的名唤落霞,他的父母姓孙。小姐芳名月英,你可知道么?”冯旭连声道:“小生谨记。但小生今日到此,原为婚姻。不能当面一言以定终身,岂不辜负小生一唑真心?还求姐姐设个法儿引小姐面前一见,以表小生诚恳,不知姐姐可用情否?”翠透道:“我家夫人好不严谨,小姐乃闺阁千金,怎能轻易得见外人?又是黑夜,岂不令人说笑。劝相公将此念头息了罢。至婚姻大事,必须央媒说合,那时名门正娶,才是君子。”冯旭听了翠秀之言,道:“姐姐说得有理。不知小生与小姐缘分如何?姐姐大力周全,小生无物相谢,有柄粗扇,聊表进见寸心。”说毕,将手中金扇递与翠秀。翠秀道:“妾身并无寸进之功,怎好收相公之谢。”冯旭道:“姐姐不收,是不肯代小生出力了。”翠秀道:“我若不收,使相公疑心,只得权且收下。”伸手接了,藏在身边,便道:“冯相公,我先报个喜信与你。我家相公前日与夫人商议,要将小姐与你。你今回去,作速央媒求亲,夫人、公子必允。”冯旭听了此言,不觉手舞足蹈,喜出望外,道:“倘若如此,三生有幸。不知姐姐可伴小姐过去否?”翠秀笑道:“我们两个服侍小姐,寸步不离,怎么不随过去。”冯旭闻言,满心欢喜,道:“叫小生一时消受得起三位美人。”正是:情知语是针和线,就此引出是非来。冯旭与翠秀说了一会,不见落霞到来。月色渐亮,自古道:灯前观美女,月下玩佳人。
越看越爱,那里按纳得住心猿意马,走到身边,双手抱祝翠秀作色道:“妾认君子是个诚实之人,原来是一个狂徒。既读孔圣之书,难道就不知些礼法么?我虽然是个婢子,不是下流苟合之奴。”高声叫:“狂生,还不放手!”一夕话,说得冯旭哑口无言,将手一松,叫道:“姐姐言之有理,小生一时痴呆,万望姐姐恕罪。小生还有一言奉告:前蒙姐姐垂爱,见许终身。趁此月光之下,对于罚誓,以表真心,不知姐姐肯否?”翠秀道:“你今速速回去,央人说合,对甚么天,罚甚么誓。”冯旭见他口软,将翠秀身子一把扯住,就半推半就,二人双双跪下,同拜天地。冯旭罚誓道:“我若负了赵氏姐姐,前程不利。”翠秀道:“愿相公转祸呈祥。妾若负了相公,叫妾身不逢好死。”正是: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二人誓毕,立起身来。冯旭恭恭敬敬站着不动。只见落霞取了钥匙来到,叫声:“姐姐,快送冯相公出去。”冯旭无奈,只得同着二人到了园门。开了锁,下了闩,开了门,冯旭走出,转身朝着二人作了一揖:“小姐姻事还要仗二位姐姐大力扶持。”二人也不回言,“咕咚”一声,将园门紧紧关上。这正是:东边日出西边雨,莫道无情却有情。
不言翠秀、落霞二人上楼,且言冯旭痴呆站了一会,不见动静,方才移步,趁着月光回来,心中暗想:“明日央人说媒,不知央那一个与钱兄说合。”一头打算一头走,左思右想,抬头一看,已过自家门首。只得走回数步,用手扣门。里面老苍头答应,连忙开门,看见冯旭,道:“相公,你在那里去的?太太着老奴各处找寻,张相公家、李相公家,无一处不找到。老太太好不着急。相公,你那里去的,此刻才回来?”冯旭道:“太太为何着急,着你寻找?”苍头道:“今日舅老爷到了。”冯旭道:“舅老爷在那里?”苍头道:“现在后堂,同太太用晚饭。”冯旭听了,只奔后堂而来,见他母亲与舅舅吃饭。不知他舅舅姓甚名谁?来此何干?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回游西湖林璋遇故卖宝剑马云逢凶
词曰:
别馆寒砧,孤城画阁,一片秋色人寥廓。东飞燕子海边归,南来鹤向沙头落。楚台风,瘐楼月,宛如昨。无奈被些名利耽搁,可惜风流总闲却。当初漫留华表语,而今误我秦楼约。梦醒时,酒阑后,思量着。
话说冯旭来到后堂,看见母舅,深深见礼。看官,你道他舅舅姓甚名谁?姓林名璋,字正国,乃是一个举人,住在金华府。进京会试,顺便前来看看妹子。林璋看见外甥生成美貌,好不欢喜。太太向前问道:“我儿,今日往何处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