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袁守备见事不偕,拿着双鞭,随着马俊,一个在屋上跑,一个在下面相随不放。马俊路熟,跑到城门口,方才从屋上加些力气,望着城墙一跳,竟上城墙飞跑不提。
  且说袁守备上了城,随即也跑上城,那守城兵丁随后赶来,雷公骑在马上,率领捕快人等点着火把如同白昼,喊声大作,惊得百姓不则一声。再说马俊跑到城头,要去了手上麻绳,方好跳下。守备在后追赶,要跳下,又恐怕伤自己的脚跟;若与他对,手内又无兵器,实在两难。一头跑,一头想,他到城楼边,想出一计。把身子朝楼墙一站,将右脚站得稳稳的,便将左脚提起,等着袁守备。那袁守备提着双鞭,大叫:“贼徒,那里走?老爷来擒你了。”却是跑行了的人,一时不能住脚,向前直直的跑去,却不知马俊趁他不防,便提起右脚,用了十二分力气,说道:“照爷的腿罢。”那袁守备叫声:“不好。”早已打着胸前,骨碌碌直滚下城坡民间的粪坑,坑内不稀不干的粪内了。雷公听了响声,便走向前,骂声:“马贼今日飞到那里去了?”袁守备叫道:“是卑职被强徒打下来了。”不言雷公叫人救起,且言马俊一个黄莺落翅飞过城河,逃走去了,且自不言。再说雷知府听见,忙教人救起,问了原故,将水与他洗过了满身,换了一同回衙,只好照着马俊逃走。详文报到北京,米相爷闻知,急传钧旨,着手下官员捉拿玉蛱蝶的马俊,且不言。再说马俊逃出了城,走了三十多里,到了一个松林,正走之时,听得背后有人大叫道:“马俊不要走,贫道在此等候了。”马俊听了吃了一惊,回头一看,那月色照得明白,却是上年教他轻身法叫他做贼的司马傲先生。马俊见了,纳头便拜道:“上年蒙老师教训,弟子谨尊师命,并不曾违拗老师。”司马傲扶起马俊道:“贫道也知壮士的心事,不必细言,今晚吃了大惊,日后受皇上大爵。贫道夜观天象,汉平帝有一大难,非壮士不能救驾。但此事夜里所干,壮士熟会平土遁的法方能干得奇功。”便同马俊并肩站立,在他耳边啧啧不知恁的是甚么咒语,马俊心灵一一记在心头,便问道:“不知救驾之事应在几时,望乞老师指明。”司马傲道:“此是天机,不可泄漏,到临时贫道自然来指点。”马俊又道:“不知孙佩可能救得出狱,求老师指点指点?”司马傲道:“吉人自有天相,非壮士不能救他出狱。但你且回杭州,自有能事帮你二进开封府,救出孙佩,骨肉重逢。再者,那口诛虎剑你可三进开封府取讨,方保无事。若不依我,必有大祸临身。”马俊点首依允,司马傲道:“壮士且回杭城,贫道还有正事,后会有期。”说罢,将手一拱,竟飘然而去。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九回 阮氏卖俏寻男子
  话说司马傲传了马俊借土平身之法,竟自飘然而去。马俊望空拜谢,谢毕,他就把新学的法试试,念了咒语,抓一把土往上一洒,将身一纵,高有十余丈,如生双翅一般,比那纵跳之法省力得多。遂收了法,落下地来。一路奔杭而去,不表。
  再说鲍刚惊散了响马,那凤小姐被莫士玉拐骗到扬州去卖,不知好歹若何。且说鲍刚找寻凤公不着,心内想道:料他已到湖广去了。到得天明,回到店中,取了行李,竟奔湖广而来。独自一人晓行夜宿,渴饮饥餐,逢人问信,却不得实信。那日午牌时分,到了襄阳城内,那六街三市,人烟凑集,是个奢华地方。鲍刚无心观看城中景致,一路问到金鸡巷口,立住了脚,只见五十多岁的一个男子站在巷口,鲍刚将手一拱,道:“借问爷一声,此处可是金鸡巷?”那人回:“是,爷问他则甚?”鲍刚道:“此巷内有个凤二爷,当年开过珠宝店,可住在此处么?”那人见问凤二爷,就叹气说道:“罢了,好人不得长富贵。”鲍刚问道:“可是凤二爷有甚过去不得的事么?”那人道:“当初凤二爷开了珠宝店,有十万之富,一生无子,好善,修桥补路,塑佛装金,济困扶危,舍药施茶,诸般善事,无所不作。有妻吴氏,亡过,续娶了阮氏,其坏非常,打僧骂道,不行善事,不到几年,把十万家私用得精光。如今珠宝店也不开了,独自闲居在家。幸喜是大家出身,还有些古玩变当,稍可度日。岂不是好人不得长富贵么?你进巷第二个门便是。”说罢,那人去了。鲍刚走进巷来,到得第二个门首,见门关着,便用手敲门,敲了两下,里面有一个小孩子问道:“是谁?”鲍刚答应道:“是俺。”那小孩子开了门,鲍刚走进来一看,见是小小三间厅房,十二张金漆罗汉榻椅子,四盏料丝方灯,正中摆一张小小沉香小几,几上摆着一个羊脂玉洗就的一个牛牛,上伏着一个牧童,旁边放着一部《春秋左传》,一只古铜罄瓶上挂一幅十二层合锦来。鲍刚道:“晚生是开封来的。”凤林见鲍刚生得虎相,不是下等之人,便请到里面分宾主坐下,茶毕,问道:“不知兄驾到此,有失远迎,望乞恕罪。”鲍刚是个直汉,不会咬文嚼字,便答道:“晚生不为别事而来,只因那日在争春园内,令兄与夫人小姐在园内游玩,偶遇米相爷公子米斌仪亦往园内,看见小姐,就叫许多家丁打手抢劫小姐,遇了郝鸾同俺,打散米家众人,俺二人保住了令兄令侄婿和小姐夫人,一同回去了。那米家的打手各自逃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