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君有二姊,长姊事南昌盱君,夫早丧,遗下一子盱烈,字道微,事母至孝。真君虑其姊孀居无倚,遂筑室于宅之西,奉姊居之,于是母子得闻妙道。真君临行,谓姊曰:“吾父母年迈,妻子尚不知世务,贤姊当代弟掌治家事。如有仙翁隐客相过者,可以礼貌相待。汝子盱烈,吾嘉其有仁孝之风,使与我同往任所。”盱母曰:“贤弟好去为官,家下一应事体,为姊的担当,不劳远念。”言未毕,忽有一少年上堂,长揖言曰:“吾与盱烈哥哥,皆外甥也,何独与盱兄同行,而不及我?”真君视其人,乃次姊之子,复姓钟离,名嘉,字公阳,新建县象牙山西里人也。父母俱早丧,自幼依于真君,为人气象恢弘,德性温雅,至是欲与真君同行。真君许之。于是二甥得薰陶之力,神仙器量从此以立。真君又呼其妻周夫人,告之曰:“我本无心功名,奈朝廷屡聘,若不奉行,恐抗君命,自古忠孝不能两全,二亲老迈,汝当朝夕侍奉,调护寒暑,克尽汝子妇之道。且儿女少幼,须不时教训,勤以治家,俭以节用,此是汝当然事也。”周夫人答曰:“谨领教。”言罢,拜别而行,不在话下。
  却说真君未到任之初,蜀中饥荒。民贫不能纳租。真君到任,上官督责甚严,真君乃以灵丹点瓦石为金,暗使人埋于县衙后圃。一旦拘集贫民未纳租者,尽至阶下。真君问曰:“朝廷粮税,汝等缘何不纳?”贫民告曰:“输纳国税,乃理之常,岂敢不遵。奈因饥荒,不能纳尔。”真君曰:“既如此,吾罚汝等在于县衙后圃,开凿池塘,以作工数。倘有所得,即来完纳。”民皆大喜,即往后圃开凿池塘,遂皆拾得黄金,都来完纳,百姓遂免流移之苦。邻郡闻风者,皆来依附,遂至户口增益。按《一统志》,旌阳县属汉州,真君飞升后,改为德阳,以表真君之德及民也。其地赖真君点金,故至今尚富。这话休题。
  那时民间又患瘟疫,死者无数,真君符咒所及,即时痊愈。又怜他郡病民,乃插竹为标,置于四境溪上,焚符其中,使病者就而饮之,无不痊可。其老幼妇女尪羸不能自至者,令人汲水归家饮之,亦复安痊。郡人有诗赞曰:
  百里桑麻知善政,万家烟井沐仁风。
  明悬藻鉴秋阳暴,清逼冰壶夜月溶。
  符置江滨驱痼病,金埋县圃起民穷。
  真君德泽于今在,庙祀巍巍报厥功。
  却说成都府有一人姓陈名勋,字孝举,因举孝廉,官居益州别驾。闻真君传授吴猛道法,今治旌阳,恩及百姓,遂来拜谒,愿投案下,充为书吏,使朝夕得领玄教。真君见其人,气清色润,遂付以吏职。既而见勋有道骨,乃引勋居门下为弟子,看守药炉。又有一人姓周名广,字惠常,庐陵人也,乃吴都督周瑜之后。游巴蜀云台山,粗得汉天师驱精斩邪之法,至是闻真君深得仙道,特至旌阳县,投拜真君为师,愿垂教训。真君纳之,职掌雷坛。二人自是得闻仙道之妙。真君任旌阳既久,弟子渐众,每因公余无事,与众弟子讲论道法。
  却说晋朝承平既久,外有五胡强横,浊乱中原。那五胡:
  匈奴刘渊居晋阳,羯戎石勒居上党。
  羌人姚弋仲居扶风,氐人符洪居临渭。
  鲜卑慕容廆居昌黎。
  先是汉魏以来,收服夷秋,诸朝多居塞内。太子洗马江统劝武帝徙于边地,免后日夷狄乱华之祸。武帝不听,至是果然,侵乱晋朝。太子惠帝愚蠢,贾后横恣,杀戮大臣。真君乃谓弟子曰:“吾闻君子有道则现,无道则隐。”遂解官东归。百姓闻知,扳辕卧辙而留,泣声震地。真君亦泣下,谓其民曰:“吾非肯舍汝而去,奈今天下不久大乱,吾是以为保身之计。尔等子民,各务生业。”百姓不忍,送至百里之外,或数百里,又有送至家中不肯回者。真君至家,拜见父母妻子,合家相庆,喜不自胜。即于宅东空地结茅为屋,状如营垒,令蜀民居之。蜀民多改其氏族,从真君之姓,故号许氏营。
  却说真君之妻周夫人对真君言:“女姑年长,当择佳配。”真君曰:“吾久思在心矣,遍观众弟子中,有一人姓黄名仁览,字紫庭,建城人也,乃御史中丞黄辅之子。其人忠信纯笃,有受道之器。”真君遂令弟子周广作媒。仁览禀于父母,择吉备礼,在真君宅上成婚。满月后,禀于真君,同仙姑归家省亲。仙姑克尽妇道。仁览吩咐其妻在家事奉公姑,复拜辞父母,敬从真君求仙学道。
  却说吴真君猛,时年一百二十余岁矣,闻知真君解绶归家,自西安来相访。真君整衣出迎,坐定叙阔,命筑室于宅西以居之。一日忽大风暴作,吴君即书一符,掷于屋上,须臾见有一青鸟衔去,其风顿息。真君问曰:“此风主何吉凶?”吴君曰:“南湖有一舟经过,忽遇此风,舟中有一道人,呼天求救,吾以此止之。”不数日,有一人深衣大带,头戴幅巾,进门与二君施礼曰:“姓彭名抗,字武阳,兰陵人也。自少举考廉,官至晋朝尚书左丞。因见天下将乱,托疾辞职。闻许先生施行德惠,参悟仙机,特来拜投为师。昨过南湖,偶遇狂风大作,舟几覆,吾乃呼天号救。俄有一青鸟飞来,其风顿息。今日得拜仙颜,实乃万幸。”真君即以吴君书符之事告之,彭抗拜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