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包拯,我与你定然是宿世冤仇,至今生作对。郭槐难免凌迟碎剐之罪,我亦难免六律之诛。即今王儿不便加罪我嫡母,惟恐李氏回宫抱怨,且包拯执性,挑唆王儿不容。不如早死,以免受辱。”刘太后即打发宫娥内监出去,闭上宫门,下泪数行,即下跪宫房,拜叩先王,上谢恩德,将三尺红绫,自缢于宫中。
  不知可能得救,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十回 迎国母君王起驾 还凤阙李后辞窑
  却说刘太后自缢宫中,可怜他自十六岁进宫,安享二十五年王后之福,只因从前作恶,妒忌生心,今日红绫惨死,原由立心不正,理宜如此。早有内监宫娥尽知,吓得喧哗呼喊,飞报各宫妃嫔,打开宫门,纷纷将红绫结索,救解多般。岂知刘太后大限难逃,三魂七魄,渺渺无踪,哪里救得还阳。
  此言暂止,先说嘉祐皇帝銮驾登程,多少御前侍卫将军,剑戟如林,武士拥护,一队队的宫监、宫娥,龙车凤辇同行,几位大臣随驾,威武扬扬,音乐喧天,哄动万民,远远偷观。
  当日包公先作头队,来至陈州,地方官早已挂灯结彩,扫净街衢,安排香烛迎驾包公一到陈桥,下了八抬大轿,数十名铁甲步军,拥护包大人来到破窑门首。只因李太后不愿迁移别处,故众文武官员,不得已将破窑改造高堂,画栋雕梁,并选侍女伏侍,日用饮食器具俱备。郭海寿日中侍伴李后,一连等了十数日,此一天他进来说道:“母亲,包大人来了。”李后问道:“他在哪里?”
  海寿答道:“现在门外,他言要见母亲。”太后道:“我儿且请包大人进来。”海寿领命出去相请,包公吩咐护从在门外伺候,直至内堂,即俯伏朝见。李太后道:“包卿休得拘礼,且请起来。”包公领诺起来,李后问道:“包卿回朝,未知此事办得如何?”包公回奏道:“臣启上太后娘娘,已将郭槐三番审究,方得他招认明白。今圣上亲排銮驾,到此迎接娘娘回宫。”太后闻言,大喜道:“今得辨明此段冤情,实劳包卿大力,老身如不得回宫,抵当苦度至死罢了。只因身受不白之冤,仇人日享荣华,岂非天眼永久不开?”包公未及答言,郭海寿笑道:“当今圣上也非贤君,不念生身诞育之恩,反认他人为母,难逃不孝之罪!满朝中只有包大人是忠心为国,待圣上来时,儿且代母亲娘娘骂他几声,方出此恨。”包公道:“你言差了。
  圣上春秋只有十九,当初乃是哺乳小儿,焉知奸人暗害,怎晓娘娘有复盆不白之冤?”李后道:“我儿休得生气,包卿之言不差,随娘在此,圣上到来,你若多言躁说,有失君臣之礼,反取罪戾,这是国法无私。”海寿道:“母亲既如此吩咐,孩儿焉敢不遵?”当下包公请娘娘更换凤冠宫服,好待圣上前来迎请。太后道:“包卿,老身落难已久,褴褛衣裳穿惯了,而今不合穿着五彩宫服。”包公道:“臣启奏娘娘,今非昔比,娘娘乃是凤体贵躯,前时落难,无人知之,以致衣食有亏。如今枯木开花,昏镜复明,断不可再穿此褴褛衣裳。况圣驾自来迎请,万人瞻仰,非同小可,今仍穿破衣,有甚威仪,伏望娘娘准依臣请,速换宫服。”太后道:“既如此,且待圣上来相见过,老身然后更换宫服。”
  正言之际,流星马报道:“万岁爷驾到。”包公出外一见,俯伏道旁,嘉祐皇帝道:“包卿平身。”当时圣上传旨不必放炮,恐惊国母,又命护驾官员,俱在大街伺候,天子不乘车辇,与随驾五员大臣,及宫娥内监,向破窑而来。包公引驾至内堂,仍然俯伏一旁,朗呼:“臣包拯有言启奏娘娘,圣上驾到了。”
  太后道:“皇儿在哪里?”娘娘当初因忧怒交加,已经双目失明,此时即将两手摸索呼唤。嘉祐皇帝见亲生国母,如此模样,心如刀割,忍不住眼泪直流,抢上数步,跪倒垂泪道:“母后,儿已在此。”太后手按君王肩膊,不觉亦泪下如雨,哭道:“皇儿,追思二十年前逃难之后,苦挨至今,只道母子永无相会之期,何幸得上苍怜悯,包卿研讯,方得雪冤。但逃难至此,若无郭海寿义儿孝顺,亦不能度命至今。今日母子重会,赖包卿、海寿二人之力,恩重如山,皇儿切须念之。”言未了,喉间哽咽而无声。嘉祐皇帝带泪叫道:“母后,岂有娘遭苦难,儿登九五,玉食万方,儿罪该万死,有保面目为君。只求母后将儿处治,如若不忍,亦请贬弃幽宫,别立贤孝之君,以承宗嗣。至包卿与郭兄二人恩德,儿当铭于肺腑不忘。”说未完,惨切不能成声,感触了几位随驾大臣,人人下泪,个个动悲,同声奏道:“当初圣上正在襁褓,哪知祸起萧墙,伏乞我主勿过为伤感,有伤龙体。今得上天暗佑,复得母子瞻依,正当迎回太后,在宫孝养,实为喜庆之至。伏惟我主与太后娘娘准奏。”李后道:“众位卿家平身。老身双目失明,是个残废之人,回宫之念久灰。身躯微贱已久,不觉苦酸,但得今日一见皇儿,明白了前冤,即在破窑中度日,我心亦安。”众大臣未及回奏,嘉祐皇帝道:“母后休言此语,今既不加罪,正要迎回回奉养,以报罔极于万一,庶几少赎儿罪。母后若不还宫,儿不敢独自回朝,也要在此侍奉母后,才免臣庶私议忤伦。太后道:“皇儿休得伤心,你在襁褓,焉知奸徒诡弄,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