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万岁并不宣吾,今有什么闲帐?咱家今日不得空,改天出殿也罢。”
  内侍暗想:万岁爷都宣他不动,太觉狂妄自大了。只得去复旨,将此言禀知万岁。天子听了,龙颜发怒,可恼贱畜逆旨,即唤内侍道:“且再往宣,只说有国家大事,文武百官不能妥议,宣他上殿,做个主见,看事体如何?今天必要奉宣,再不许逆旨!”内侍领旨而去。若论君无戏言,只因当时郭槐不肯奉旨出殿,是以将他哄出殿来,这是事到其间,暂且从权。当有内侍复至安乐宫道:“臣启太公,万岁爷有一国家大事,文武各大臣不能妥议,必得要老公公出殿,定个主见,万岁爷在殿候久了。”郭槐听了道:“厌烦得紧!咱家不喜出殿,何散两次相宣?有何大事,别改一天也罢。”刘太后微笑道:“郭槐,当今既然两次宣你,你若不往,岂不失君臣之礼?难免朝臣多话。”郭槐道:“娘娘,朝臣曾说我什么来?”太后道:“只言君王宣不动,太觉狂妄欺主了。理上还该出见,以免朝臣多生是非。”郭槐冷笑道:“娘娘可知,满朝文武,谁敢言我一声不是!”太后道:“你说哪里话来,虽然对面无人说,背后难免把你暗加批点。况国务非同小事,无人妥议,政令难行,当今宣你,定然说你年高智广,有政同商,劝你再不可推辞。”
  郭槐听了道:“娘娘既如此说,吾且走走何妨。”太后道:“出殿回来,吾还等候共宴。”郭槐允诺,叫左右扶他出殿,内监应诺,挽扶道:“九千岁慢些走。”太后道:“众人且小心挽扶。”郭槐并非年老难行,只因身躯肥胖异常,若独自行走,多有不便之故。
  四名内监,绰绰拽拽,到了殿上,内侍先禀明万岁,郭槐朝见毕,对君王道:“陛下在上,奴婢见驾。”君王道:“寡人宣你上殿,非为别故,只因内廷事有不明,故特宣你究明奇事。”郭槐道:“未知陛下内廷有何不白之事?”君王道:“只因十八年前,狸猫换主,火烧碧云宫,何人为首,李太后如何被害,今已尽泄机关,你须将实事细细言明。”郭槐听罢此语,吓得目定口呆,想道:因何今天一时提及十余年前之事?
  不知哪个狗王八从中捣乱?但这件事只有天知地知,刘娘娘与咱家得知,余外别无一人可晓。我只推不知,几句言语撇开便了。君王见他不语,即喝道:“郭槐,今日机谋尽露,还想隐讳不言?”郭槐道:“奴婢实不知什么狸猫换主,大火烧宫,休来下问奴婢。孩子们,扶我进宫!”四名太监正待左右挽扶,有包公怒目圆睁,跑上金阶,伸手当胸扭定,喝道:“郭槐慢些走!”郭槐喝道:“你这官儿,怎敢无礼!”
  不知包公如何捉下郭槐,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十四回 宋仁宗闻奏思亲 王刑部奉旨审案
  当下包公喝道:“郭槐!你既不认识本官,如我说出姓名,只怕吓死你这老奸!我乃龙图阁待制兼开封府尹包拯。”郭槐听了道:“你是包拯么?人称你是忠烈贤臣,即我内宫也仰慕清名,当今万岁加恩宠眷,你不该胆大将咱欺藐!你太觉狂妄了!”包公冷笑道:“郭槐,你还不知么?”郭槐道:“咱家知道什么来?”包公怒道:“恨你为人凶刁狠毒,十八年前将幼主换作狸猫,又纵火烧毁碧云宫,陷害李宸妃娘娘,瞒天昧地,只言伞久遮瞒,岂期今日奸谋败露,在圣上驾前,还不直供!”郭槐听了失色,只得喝道:“包拯!休得含血喷人!你缘何造此无形无影之言,妄唆皇上,欲害咱家!这火烧碧云宫,狸猫换主,我作内监数十秋,未闻此事,你何得无端寻衅蛊惑,擅敢当驾无礼,扭住咱家!”即喝令小监道:“拈他去,我还宫去也!”包爷喝道:“郭槐,你今休想还宫!”扭住郭槐不放,四名内监,只好呆呆看着,只因惧怕包黑子,未敢妄劝。
  众文武大臣,并无一人答奏,君王心上也觉焦烦,喝道:“拿下!寡人定须追究阴谋陷害真情。”有值殿将军凶狠如虎,即拿下郭槐,捆缚捺定。郭槐慌忙呼道:“圣上,可怜奴婢,今已八十二岁,静处闲宫,并无差歹,伏乞我主勿听包拯无踪无影之言,令奴婢还宫,深沾陛下天恩。”君王道:“郭槐,你将十八年前之事,一一奏明,即放你回宫安养。如有一字支吾,定决不饶。”郭槐一想:若将此事说明,我必抵罪,又怎好害却刘太后娘娘?罢了,我也拿定主意,自愿抵死不招。即道:“陛下,说什么狸猫换主,火焚碧云宫,奴婢确实不知缘由,焉有凭据上奏?”包公奏道:“此事关系重大,想郭槐是泼天大胆之人,方能干此伤天害理之事。若将言词盘诘,岂肯轻轻招认,伏乞我主将他发交与臣,待臣严加细究,方能明白。”
  君王道:“依卿所言。”庞国丈暗想:不好了!发交包黑审究,郭槐危矣!审明又增他之威。惺惺自古惜惺惺,奸臣只是为奸臣,并忌包拯之功,即出奏道:“陛下,这郭槐发不得包拯究审。”君王道:“庞卿,缘何发交不得包拯审讯?”庞洪道:“此事关系重大,谚语云:‘来言是非者,即是是非人。’今此事乃包拯所言,焉知真假?倘被他一顿极刑,郭槐乃八旬以外之人,哪里抵挨得重刑?倘假事勘成真的,即大不妙了。君王闻奏,头一点言道:“庞卿此论,却是秉公而言,朕今不发交包拯,即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