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瘴海虞衡览物华,南方卑湿胜长沙。钩辀格磔山山鸟,荅杂离支树树花。寂寞炎洲栖翡翠,荒凉壤壁走龙蛇。采风番社何人事,唯见蒲桃载满车』。

  『宝刀未斩郅支头,惭愧炎荒此系舟。泛海零丁文信国,渡泸兵甲武乡侯。偶因射虎随飞将,苦对盘鸢忆少游。马革倘能归故里,招魂应向日南州』。

  哭庵之诗,和者甚多,而吴季籛之作尤悲壮。季籛名彭年,浙之余姚人,寄籍粤东,为刘渊亭军门幕客,阵没彰化;事载「通史」。诗曰:

  『定远天教去复还,书生勋业出行间。澄清有志翻沧海,片石何年认岘山。姑息和戎仍逐鹿,果能坚壁早平蛮。包胥甘作秦庭哭,叱驭何辞九折艰』。

  『九重何忍弃斯民,斗柄寅回又是春。反侧夷情终割宋,回思遗泽岂忘郇?乌江羞渡八千旅,孤岛坚存五百身。太息唐衢徒自负,赢将佳话说逃人』。

  『东南闻说净狼烽,大帅天生气特锺。铁甲久经沙漠苦,泥丸稳塞玉关重。萧萧易水辞燕客,郁郁浓阴憩鹤松。收拾珠崖珍重地,缓骑欸段任游踪』。

  『南荒天阔势峣峣,霸业分明百折消。草木皆兵思万福,衣冠垂拱服神尧。馋涎尽听吞他国,谠论难教悟圣朝。忽往忽来忠义血,可怜齐化赤嵌潮』。

  『戎马倥偬老岁华,还怜痛哭贾长沙。江南快捧援师檄,帐下齐簪使节花。纵不封侯夸射虎,那容藏拙运灵蛇。中流好掬盟心水,击楫同浮犯斗槎』。

  『祗为苍生放一头,身闲不泛五湖舟。胸中有子争先局,海外何人识故侯?成败漫言归大错,笑谈无补愧清游。无聊试上澄台望,泪眼撑开隘九州岛』。

  盖其慷慨赴义,固已蕴于诗中矣。

  吾乡许蕴白先生南英,号霁云,光绪十六年进士。乙未之役,办理台南团练局,事败而去。有次韵和易实甫寓台感怀之作,并录于此:

  『黑海黄河任往还,榆关回首白云间。悲歌有客来燕赵,凭吊何人管海山?寇准信能司北钥,赵佗浪说长南蛮。有谁起仗筹边策,国士无双尚内艰』。

  『浮槎为救难中民,清节如神泽似春。儒将流风君借寇,黍苗膏雨伯思郇。结交肝胆方盟血,誓许头颅不顾身。记得白龙庵里会,澧兰沅芷亿佳人』。

  『赤嵌孤岛萃狼烽,仁轨英雄闲气锺。毗舍耶图开一局,婆娑洋海隔双重。残山剩水呼苍葛,晚岁寒天见老松。竟使葫芦依旧样,紫桥尚有黑旗踪』。

  『元武蜺旌五丈峣,扶桑霸气黯然消。不甘被发冠冠楚,犹是章身服服尧。议院广开民主国,版图还隶圣明朝。请看强弩三千具,鹿耳门前射怒潮』。

  『煤磺茶脑聚精华,况有披金日拣沙。争羡五行山献瑞,忽惊两度炮开花。纸糊媪相贻蜂虿,钱赐人奴豢豕蛇。失马塞翁知祸福,问天欲泛斗牛槎』。

  『投笔从戎说虎头,巨川欲济苦无舟。涕零阙下陈同甫,谈笑军前李邺侯。仗剑定应诛丑虏,执鞭窃愿逐豪游。满腔热血向谁诉,诸葛奇才佐豫州』。

  蕴白有吊吴季籛之诗二首,为录其一:『北望彰城吊季籛,西风洒泪哭人天。沙场白骨臣之壮,幕府青衫我独贤。旗卷七星师尽灭,山围八卦火犹然。嵌城风雨凄凉夜,摇曳霓旌海底天』。盖季籛率七星旗队战没八卦山麓,则此一诗,可作信史。季籛有知,亦当起舞。

  吴季籛之死,闻者悲愤。吾邑陈鞠谱上舍,豪爽士也,洒酒为文以祭,有「君为雄鬼、仆作懦夫」之语。又以诗吊之曰:

  『书生戎马总非宜,自请前军力不支。毕竟艰危能仗节,果然南八是男儿』(季籛为刘渊亭镇军幕客,台北失后,请赴前敌)。

  『溪南溪北两鏖兵,不爱微躯爱令名。淮楚无声人散后,屯军五百殉田横』(季籛先据大甲溪北,不利,淮楚各营多溃,乃退溪南,唯有屯勇五百相随)。

  『短衣匹马战城东,八卦山前路已穷。铁炮开花君证果,劫灰佛火彻霄红』(八卦山在彰化城东,季籛授命之处)。

  『留得新诗作墓铭,九原虽死气犹生。赤嵌潮水原非赤,却被先生血染成』(季籛曾和易实甫观察台阳感怀诗,有「忽往忽来心上血,可怜化作赤嵌潮」句)!

  『大长扶余说仲坚,一时忠愤竟徒然。六朝金粉笙歌闹,知否台阳有季籛』(唐维卿中丞为台湾大总统,去后居金陵,犹以歌宴为乐)?

  『幽草萋萋白日昏,无人野奠出东门。阿来本是催租吏,收拾遗衣树小坟』(祝丰馆租赶吴阿来途见季籛之尸,为葬东门之外)。

  鞠谱名凤昌,字卜五,府治人。台湾独立之时,曾任议院议员,上书言事。后渡厦门,着「拾唾四卷」、诗一卷。

  鞠谱有延平祠怀古二首,亦杰作也。

  诗曰:『群龙涸死鳄鱼生,瀛海波涛日夜鸣。两岛提封同黑痣,廿年正朔奉朱明。勤王独奋争天力,事父终羞干蛊名。试问奇男元库库,何如当日郑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