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垣,亦凭借宠灵,万里作使,不以武饬而以文绥,大异畴昔驰驱倥偬状。遭际明盛,何幸如之!顷余驻中山时,倭舶卒至,余为约束从役,谨持天朝大体;倭卒敛戢不敢肆,至有避道窃观,啧啧汉官威仪。已复从使馆愿谒,稽首而去;余甚异焉!夫琉球,不大于朝鲜也;中山世子,未变于曩日也。嗣位之初,倭为扰;受封之后,倭为艳。此其故不在倭、不在琉球,而在我国家耳。夫惟天子恩成并畅,制驭得宜,即犬马犹然帖服;安知海外殊域渐被声教而向慕文明,不以中山为前矛!而余列交戟下,随且终藉国家无事之福,以伫观重译来王之盛。则斯役也,以昭明主、以表清时、以征■〈谷宏〉化,亦载笔之一快也!故诸具「录」中者不叙,而叙余所快睹历历如此。语有之:『天子有道,守在四夷』;是惟今日哉!

  中山沿革志序国朝册使汪楫

  琉球,「隋书」、「宋史」皆曰流求,「元史」则曰琉求;时皆未与中国通,故纪名各异。隋炀帝大业三年,令羽骑尉朱宽入海访求异俗;海帅何蛮言之,遂与俱往。抵其国,语言不通,掠一人而返。明年,宽复受命,往抚之,不服。武贲将陈棱率昆仑军人通语言者往,终不服,逆战;为棱所败,掠男女千人。嗣是,遂绝。元世祖至元二十八年,海船副万户杨祥请以六千军,往降之;给金符,赍诏以行。出海洋,遽掠一山,军小挫;未至琉求,引还。成宗元贞三年,福建省平章政事高兴上言琉求可图状,遣省都镇抚张浩等袭之;禽生口百三十人,抗命如故。明洪武五年,命行人杨载诏谕,而中山王察度遂遣使入贡;明太祖待之,恩礼有加。于是山南王承察度、山北王帕尼芝亦相继臣服,俱受封于朝。其后二王使不复至,云为中山所并。然年时皆不可考,终明之世,亦无有疑而致问者。

  臣楫备员史官,常思搜罗放轶,补旧乘之阙。会有册封之役,入国,首以此为问,皆谢不知;世系、沿革,亦秘不以告。盖国有厉禁,一切不得轻泄也。嗣以谕祭故王,入其祖庙,预敕从吏具笔札,俟行礼时密录其神主以归。已又购得「琉球世缵图」一卷,卷中番字多不可辨。委曲探索,始知其国,南宋始称王;明初,始通中国。元延佑间,国剖为三;明宣德时,复合为一。自宋至今,代已四易。所谓姓欢斯者,无据;谓皆尚姓,亦非也。爰就图中所载,可识者书之、疑者阙之;参以「实录」,约略诠次为「中山沿革志」二卷,用备稽考云。

  使琉球杂录序汪楫

  琉球自明洪武初通中国,历今三百余年。奉使至其地,姓名可纪者凡三十余人。考其譔着,惟嘉靖中陈侃作「使琉球录」,上之于朝。于是中山风土,间为学士大夫所称说;然其言弗质也。万历中,萧崇业因之,少有增益;又附纪前此奉使者爵里、姓氏,纰漏实多。嗣后,夏子阳又因之。至崇祯中,杜三策从客胡靖所刻「琉球图记」,则荒诞谬妄,百无一实矣。国朝康熙三年,使臣张学礼归自中山,有「纪事」一书,质实无支语,已镂板行。后为所知诮让,谓海外归来,稍夸谩以新耳目,谁相证者?而寂寥如是!学礼乃毁所镂板;而他客辄以意为之,今刻遂与原本大异。臣受命后,即遍购诸书,以行按籍核之,合者殊少。爰即闻见所及,杂录成编。编分五卷:曰使事、曰疆域、曰俗尚、曰物产、曰神异;皆据事质书,期不失实而已。

  「周礼」:「职方氏掌天下之图,以周知其利害;而小行人之职,使适四方」。其礼俗、政事、教治、刑禁之属,各各条录,别为一书,用反命于王。以周知天下之故,是知适四方者必有录,自古然矣。若比于搜神、括异、志怪之书,则臣不敢以所未见,侈诡异之谈也。

  中山传信录序册使徐葆光

  琉球见自「隋书」,其传甚略;「北史」、「唐书」、宋元诸史因之。正史而外,如杜氏「通典」、「集事渊海」、「星槎胜览」、「赢虫录」等书所载山川、风俗、物产,皆多舛漏。前明洪武五年,中山王察度始通中朝,而「明一统志」成于天顺初,百年中为时未久;故所载皆仍昔误,几无一实焉。嘉靖甲午,陈给事侃奉使,始有「录」归上于朝。其疏云:『访其山川、风俗、人物之详,且驳群书之谬,以成「纪略」、「质异」二卷,末载「国语」、「国字」。而今钞本,什存二、三矣。万历中再遣使,萧崇业、夏子阳皆有「录」,而前后相袭。崇祯六年,杜三策从容客靖记,尤俚诞。本朝康熙二年,兵科张学礼「使略」、「杂录」二卷,颇详于昔。二十二年,检讨汪楫譔「中山沿革志」二卷、「杂录」五卷,典实远非前比。然于山川辖属,仍有阙略;风俗、制度、物产等,亦俱未备。盖使期促迫,搜讨仓卒;语言文字,彼此讹谬:是以所闻异词,传焉寡信。

  今臣奉命为检讨臣海宝副以往,自己亥六月朔至国;候汛逾年,至庚子二月十六日始行。计在中山凡八阅月,封宴之暇,先致语国王,求示「中山世鉴」及山川图籍;又时与其大夫之通文字、译词者,遍游山海间:远近形势,皆在目中。考其制度、礼仪,观风问俗;下至一物异状,必询名以得其实。见闻互证,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