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丰元年正月辛未,命安焘假左谏议大夫、史馆修撰为高丽国信使,林希假右正言、直昭文馆副之。先是,权知高丽国王徽比年遣使朝贡,上嘉其勤诚,待遇良厚,故遣焘等使其国。
  三月辛巳,命太常博士、秘阁校理陈睦假起居舍人、直昭文馆,为高丽国信副使,代林希,希谪监杭州楼店务。以上批『闻希虽迫惧朝命,不敢终辞,然形貌忧郁不少舒。且高丽望中国使人久矣,苟一见希颜状如此,甚非所以使彼、识达朝廷眷顾遣使通好之意。今虽已启行,理终未便,宜遣人代之』故也。丁亥,诏使高丽涉海新舟并赐号,其一曰凌虚致远安济神舟,其次曰灵飞顺济神舟。
  十一月己丑,直学士院钱藻撰进遣押医官赐高丽国王王徽诏。上批:『宜令许将、孙洙更各撰一本以进。』寻命洙为翰林学士。御史何正臣言:『安焘、陈睦使高丽日,以所得市马易银,及于高丽界使人索驿料算直,害义辱命,启侮外夷。望案治其罪,追所与恩命。仍诏高丽,谕以使者失职之状,以慰远人。』诏札与焘、睦令知。
  二年五月辛卯,赐明州及定海县高丽贡使馆名曰乐宾,亭名曰航济。
  十一月甲午,明州言高丽贡使乞市坐船。诏以灵飞顺济神舟借之。又言:明州象山县尉张中尝以诗遗高丽贡使。诏中冲替。
  三年二月丙申[13],诏大行太皇太后灵驾发引日,听高丽使陪位。并馆伴所言:『高丽使柳洪等乞遇奉慰入寺观烧香,比群臣服黑带。』从之,仍以带赐之。戊申,高丽使柳洪以国王之命,贡日本国所造车,赐诏答之。洪以礼『诸侯不贡车』,不敢与贡物同进,而馆伴使以闻。诏许之,乃进。
  四年十二月己巳,高丽进奉使崔恩齐等百三十五人见,赐物有差。癸酉,高丽国王与二府、亲王书。诏:『亲王、二府土物,令受而不答,止以书谢。应臣僚答高丽国王书,差著作郎林希具草进呈,送御书院以精纸写。付使人回。』
  五年正月丙午[14],诏:『在先朝时,金人常至登州卖马。后闻金人马行道径已属高丽,隔绝,岁久不至。今朝廷与高丽遣使往来,可降诏国王谕旨,金人如愿以马与中国为市,宜许假道。』后金人卒不至。
  二月丁卯,史馆修撰曾巩言:『窃考旧史,高句骊自朱蒙得纥升骨城居焉,号曰高句骊,因以高为氏。历汉至唐,高宗时,其王高藏失国内徙。圣历中,藏子德武为安东都督,其后稍自为国。元和之末,尝献乐工,自此不复见于中国。五代同光、天成之际,高丽王高氏复来贡,而失其名。长兴三年,乃称权知国事王建遣使奉贡,因以建为王。建子武,武子昭,昭子伯,弟治,治弟诵,诵弟询相继立。盖自朱蒙至藏,可考者一姓九百年,传二十一君而失国。其后复自为国,而名及世次兴废之本末,与夫王建之所治。皆不可考。王氏自建至伯四王皆传子;自治至询三王皆传弟。询自天圣八年来贡,至熙宁三年今王徽来贡,其不见于中国者,盖四十有四年。今陛下神圣文武,声教之盛,东渐海外,徽所遣使,方集阙下。盖高句骊文字之国,其使者宜知其国之君长兴坏本末,名及世次。欲乞诏谕典客之臣,问自德武之东也,其后何以能复其国?何以复失之?尝传几君?其名及世次可数否?王建之所以兴者何县?其兴也,自建始与?抑建之先已有兴者与?自天圣至熙宁四年四十三年之间,而徽复见于中国,其继询而立者欤?岂其中间复自有继询者欤?徽于询为何属?如其言可论次,足以补旧史之阙,明陛下德及万里,殊方绝域,前世有不能致者,慕义来庭,故能究知四裔之事,非声教之所被者,远不能及此。』诏下,毕仲衍以所与使人崔思齐、李子成语来上。其所知不详。于巩论著也,所可纪者,新罗、百济内乱,王建遂合三韩易高氏姓。诵于治为远宗;王徽,询之子也。又云:高氏圣历、元和间事皆有记录,三韩自有史。元和中献乐两部,盖唐乐卿乐也。上曰:『他邦归附中国者固亦不少,如高丽,其俗尚文,其国王颇识礼义,虽远在海外,尊事中朝,未尝少懈。朝廷赐予礼遇,皆在诸国之右。近日进伶人十数辈。』且云:『夷乐无足取者[15],止欲润色国史尔。』安焘等出使,其国中馆伴乃与上节人从庭下相揖,盖以其国主与焘均礼故也。
  六年九月庚戌,诏:『高丽国王王徽,率令明州就本州或定海县择广大僧寺,以僧三十七人作道场,一月罢散。』又作水陆一会。徽立凡三十余年,其境东南临海,西北接契丹金国黑水。自王建并新罗、百济之地,至此盖百七十余年。王居蜀莫,郡曰开州,号开城府[16],新罗曰东州,号乐浪府,为东京。王居东,北二十日行百济曰金州,号金马郡。南十二日行扶余旧地,曰公州,号扶余郡;又南二十日行平壤,曰镐州,为西京。鸭绿江为西北徼[17]。东所临海水绝青,下视十丈。大凡海至高丽界则清。入登州[18],经千里长沙即浊,地寒多山。国王出平地,尝乘车驾牛,或以马涉山险乃骑。官有中书省、中枢院平章事、参知政事、中枢使、翰林学士、知制诰,大抵仿中朝。国子监四门学,学者至六千余人。三岁一贡举,进士诗、赋、论,明经试一大经、一小经,进士夜试,给烛三,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