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须避。』安石曰:『若以人望,即吴充亦合为两府。今两制如孙永、韩维,最为可者。然其志未尝欲兴助至理也。』上曰:『充比维辈却晓吏事。』又曰:『两府阙人多,须更得数人。』安石曰:『陛下曾说蔡挺亦必可用。惟有材之人敢作奸,即最难察。陛下但深考道理,明用典刑,则人虽有才而欲为奸者,亦不敢萌奸心。如司马光辈,又安能惑陛下也?』
  九月庚子,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平章事曾公亮为司空兼侍中、河阳三城节度使、集禧观使[10],仍五日一奉朝请。公亮初荐王安石可大用,及同执政,知上方向安石,阴助之,而外若不与同者。置条例司更张政事,一切听之。每遣其子孝宽与安石谋议,至上前无所异,于是上益专信任。安石以其助己,深德之,故推曾公亮而沮抑韩琦。御史至中书论青苗事,公亮俛首不答,安石厉声与之往反,由是亦以安石为专,而公亮不预也。苏轼曾从容责公亮不能救正朝廷,公亮曰:『上与安石如一人,此乃天也。』然安石犹以公亮不尽同己,数加毁訾。公亮虽屡乞致仕,上辄留之,公亮去亦弗勇,安石党友尤疾之。至是以疾告,连乞致仕,于是乃听罢相。庚戌,司马光登对,乞许州及留台。上曰:『西京何如?』光曰:『恐非才不能了。若朝廷差遣,又安敢辞?』因拜谢而退。司马光知永共【杰按:共,应是“兴”之误。】军,及辞,上谕光曰:『今委卿长安,边鄙动静皆闻。』光曰:『臣守长安,安知边鄙?』上曰:『先帝时,王陶在长安。夏人犯大顺,赖陶得其实。』光曰:『陶耳目心力过人,臣不敢知识外事。』上曰:『本路民间利疾当以闻。』光曰:『谨奉诏。』光言青苗、助役为陕西之患,上曰:『助役惟行于京东、两浙耳。雇人充役,越州已行矣。』
  十月癸亥[11],职方员外郎邓绾为集贤校理[12]、检正中书孔目房公事。绾故名维清,双流人。举进士高第,迁宁州通判。上书言:『陛下得伊吕之佐,作青苗、免役钱等法,百姓无不歌舞圣泽。臣以所见宁州观之,知一路,一路观之,见天下皆然,此诚不世之良法。愿陛下坚守行之,勿移于浮议也。』又与王安石书及颂。安石大喜,白于上,使乘驿诣阙,又累诏趣之。比至,上使数人迎于中牟八角顺天门调候之。抵暮入门就舍,调候者夜飞奏,于右掖门窍中进入。诘旦召对。时庆州方有夏寇,绾进呈边事,上问:『识王安石否?』曰:『不识。』上曰:『今之古人也!』又问:『识吕惠卿否?』曰:『不识。』上曰:『今之贤人也。』绾退见安石,欣然如旧交。安石问:『家属俱来乎?』绾曰:『承急召未知所使,不敢俱来。』安石曰:『何不俱来?君不归故官也!』后数日,值安石致斋,陈升之与冯京以绾知边事,奏呈知宁州。绾闻大恨,公语朝士曰:『急召我来,乃使我还知宁州也?我已语介甫,甚不平。』朝士问曰:『君今当作何官?』绾曰:『我不失作馆职。』或问:『君得毋为谏官乎?』绾曰:『正自可以为之。』明日,果有此命。绾自至京师,不敢与乡人相见,乡人皆笑骂。绾曰:『笑骂从汝笑骂,好官我须为之。』寻又命绾兼编修中书户房条例。
  十二月己未,开封府判官、祠部郎中赵瞻知邓州。瞻因出使得奏事,上问曰:『卿为监司久,乃知青苗法便也。』瞻对曰:『青苗法,唐行之于季世扰攘中,掊民财诚便。今陛下欲为长久计,爱百姓,诚不便。』王安石阴使其党俞充诱瞻曰:『当以知杂御史奉待。』瞻不应,由是不得留京师。瞻时出使未还也。
  四年正月壬辰,诏鬻天下广惠仓田为三路及京东常平本。其当赈济,即以广惠、常平等仓所贮粟麦给之。
  二月,知永兴军司马光知许州。光在永兴,奏乞灾伤地分所欠青苗钱,许重叠倚阁,仍牒所部八州军,未得依司农寺指挥催理。诏提举司催理如司农寺指挥,不得施行光牒。光之言不用,遂乞判西京留守司御史台,不报。又上章曰:『臣之不才,最出群臣之下。先见不如吕诲,公直不如范纯仁、程颢,敢言不如苏轼、孔文仲,勇决不如范镇。伏望陛下圣恩裁处其罪。若臣罪与范镇同,即乞依范镇例致仕。若罪重于镇,或窜或诛,所不敢逃。』诏光移知许州。光辞,固请留台,久之,乃从其请。光自是绝口不复议新法。
  四月丁卯,邓绾言:『知亳州富弼责蒙城[13],官吏散常平钱谷,妄追县吏,重笞之;又遣人持小札示诸县令,未得依提举司牒施行。本州签判管勾官徐公衮以书谕诸县勿使奉行。』诏令乞尽理根治,诏送亳州推勘院。其富弼,止令案后收坐以闻。富弼言:『臣凡三奏,乞独坐臣重责,特赐矜贷其余官吏。第三奏乞于青苗事上但有违犯,不以轻重,亦合一面招认。近又开勘院,推究职官见行移文牒往来次。臣切观朝廷力行支散青苗钱斛,必谓有利于天下。然以臣所闻四方群议,此事利少害多,故臣愚意不愿支散,又缘臣为长吏,不欲明明废格新法,将来合散夏料之时,即指挥州司依例举行。又恐诸县便行支散,遂勘会得管勾钱斛官徐公衮、权观察支使石夷庚各曾往诸县季点,遍识知县、县令。臣因密与书题,不得支散,兼令丁宁说:向若妄乱广行支偯,将来人户逃移,带却官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