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十月丙午,富弼为翰林学士。弼言于上曰:『增金币与敌和,非臣本志也,特以朝廷方讨元昊,未暇与彼角,故不敢以死争耳,功于何有,而遽敢受赏乎?愿陛下益修边备,无忘国耻。』卒辞不拜。契丹既复修和好,有忌弼功高,妄指它事谗弼奉使不了,乞斩于都市者。上虽不听,而弼深畏恐,故每迁官,辄力辞云。
此据弼《叙前后辞免君命辨谗谤札子》,但不知谗谤者何人。据魏泰《杂录》[9],则王拱辰盖尝毁弼于上前,然不见它书,未敢决信,当考。
三年三月,右正言、知制诰、史馆修撰富弼为右谏议大夫、枢密副使。弼以奉使故也。弼辞不拜。
此据弼《叙前后辞免恩命辨谗札子》。
  甲午,枢密副使、右谏议大夫富弼改为资政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弼时再上章辞所除官曰:『臣昨奉使契丹,彼执政之官,汉使所未尝见者,臣皆见之。两朝使臣昔所讳言者,臣皆言之,以故得详知其情状。彼惟不来,来则未易御也。愿朝廷勿以既和而怠之。臣今受赏,彼一旦渝盟,臣不惟蒙朝廷斧钺之诛,天下公论,其谓臣何?臣畏公论,甚于斧钺。愿收新命,则中外之人必曰:「使臣不受赏,是事未可知。其于守备,决不敢懈弛。」非务饰小廉,诚恐误国事也。』上察其意坚定,特为改命焉。
  七月丁丑,以资政殿学士兼翰林学士、右谏议大夫富弼为枢密副使。弼直携诰命纳于帝前,口陈所以牢避之意,且曰:『愿陛下坐薪尝胆,不忘修政。』上许焉。及复以诰命送中书,弼因乞补外,累章不许。
  八月丁未,资政殿学士兼翰林学士、右谏议大夫富弼复为枢密副使。弼又欲固辞,会元昊使辞,群臣班紫宸殿门。上俟弼缀枢密班,乃坐,且使宰臣章得象谕弼曰:『此朝廷特用,非以使敌故也。』弼不得已,乃受。晏殊以弼其女婿引嫌求罢相,上不许。又求解枢密使,亦不许。

孙沔蔡襄欧阳修等言
庆历二年冬,宰相吕夷简感风眩,不能朝。上忧之,手诏拜司空、平章军国重事,俟疾损,三五日一入中书。夷简力辞,复降手诏曰:『古谓髭可疗疾,今翦以赐卿!』又问群臣可任两府者。其宠遇如此。
是年冬至不受朝,不知所指何日也。此据司马光《记闻》。当时夷简得疾,《实录》并不书,此据本传。按《朔历》:丙辰,夷简以疾请告,上许之。癸亥,夷简又以久疾,辞中书、枢密商量文字。又诏人事即与夷简议之。然不载中书、枢密商量文字元降指挥是何日,又不载拜司空、平章事及剪髭以赐,不知何也。今但从本传,称是冬而略其月日,须细考之。《会要》:十二月二十六日,宰臣吕夷简言:『所患未痊,右手尚难举。忝居重值,深不遑安。乞罢政事,未赐俞允。窃虑中书、枢密院公事稽滞,已面说与章得象、晏殊等,两府事并请一面商量,进呈施行。乞特降指挥。』诏答:『依奏。如有大事,即与卿同共商量。』又云:庆历三年正月制:『宰臣吕夷简进司空、平章军国重事,候疾损,三五日一入中书。』夷筒累以疾求罢,朝廷异数留之也。所称正月,与本传不同,当考。
  三年正月,吕夷简数求罢,上优诏未许。陕西运使孙沔上书言:『祖宗有天下,垂八十余载,未尝以言废人。景祐以前,纪纲未甚废,犹有感激进说之士。观今之政,是可恸哭,无一人为陛下言者,臣诚痛之,愿陛下留听。夫州郡承风者,刺史也,皆猥懦老耄;县邑禀令者,牧守也,多昏戆罢软。制敕之下,人以为不足信;奏请已行,人以为不能久,未几而果罢。利权反覆,民力殚竭。师老于边,外寇争长,事至危而陛下以为安,人皆忧而臣下惟缄口[10],何也?由宰相多忌而不用正人也。往者章献总政,陛下恭默,有王曾、张知白、鲁宗道、李迪、薛奎、蔡齐以正直迭居两府,曹修古、李纮、刘随、鞠咏、孔道辅以亮节更任论列。于时斜封侥幸、阍寺威福虽未悉去,然十余年间,中外无大故[11]。自夷简当国[12],黜忠言,废直道。以柔而易制者升为腹背,以奸而可使者任为羽翼。以谄佞为君子,以庸懦为长者,使之在廊庙,布台阁,上惑圣明,下害生灵。为宗社计则必危,为子孙计,亦未可保终吉。是张禹不独生于汉,李林甫复见于今也。在陛下察之而已。』书闻。帝不之罪。
  四月壬戌。吕夷简虽罢相,犹以司徒豫议军国大事,上宠遇之不衰。于是谏官蔡襄疏言:『夷简被病以来,两府大臣累至夷简家谘事。又闻夷简病时,陛下于禁中为之祈禳,锡与致多,眷注无比。臣窃谓两府大臣辅陛下以治天下者,今乃并笏受事于夷简之门,里巷之人,指点窃笑。案夷简谋身忘公,养成天下今日之患。陛下即位之初,夷简即为参知政事,遂至宰相。首尾二十余年,所言之事,陛下一皆听信而施行之,故当敦风教、正庶官、镇敌国、安百姓,而乃功业无闻,但为私计,执政以来,屡贬言者,如曹修古、段少连、孔道辅、杨偕、孙沔、范仲淹、余靖、尹洙、欧阳修等,或谪千里,或抑数年。或缘私恨,假托人主威权,以逐忠贤,以泄己怒,殊不念虚受恶名,立性不臧,欲人附己见。为介特以自立者,皆以好名希求富贵汙之,善人耻此,往往退缩,以避好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