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扬高下,是徒滋繁缛而近于靡曼,有类时曲。曾经降旨交皇六子永瑢及邹奕孝等将朱载堉《乐律全书》内疎漏岐悞之处,详晰订正,分别各条,载于本书提要之后,以垂永久而昭雅正。因思诗三百篇皆可歌咏,魏晋时尚有《文王》《鹿鸣》等四章,但未着宫调,学者茫然不知,而朱载堉诗谱又固执周诗,不用商声之说,以角调谱《国风》,征调谱《小雅》,宫调谱《大雅》,羽调谱《周颂》,而专以商调谱《商颂》。夫商调乃宫商之商,非夏商之商,此其穿凿拘墟,不待辨而自明,岂足与言五音、述三百哉!且古乐皆主一字一音,《虞书》依永和声,虽有清浊长短之节,合之五声六律,祇于一句数字内分抑扬高下,不得于一字一音之内参以曼声。后世古法渐湮,取悦听者之耳,多有一字而曼引至数声。此乃时俗伶优所为,正古人所讥烦手之音,未足与言乐也。从前朕亲定中和韶乐,细绎皇祖钦定《律吕》正文,考订精审,皆主一字一音,实为古乐正声,永当遵守。现在朝会大典,钟簴铿鍧,极极庄雅。朕前于经筵之典,令歌抑戒之诗,于琼林鹰扬两宴,令歌《棫朴》《干城》之诗,皆亲为指定。而三百篇全诗,三代以后,未有全行谱定者。朱载堉所谱又复杂以俗调,或自行杜撰,不可为训。所当详加订正,俾操缦安弦之士,皆得矢诗遂歌,更足以昭美盛。着派皇子等会同乐部大臣悉心精核,其诗篇内应用某宫、某调者,俱着详审文义,定为某宫、某调,仍于各谱骈注七音字样,汇成一书,俾四始六义之文皆可歌咏,分刌节度,悉符正始元音。庶几考古而益进于古,以副朕条理集成,引俗入古至意。将来书成时,即将此旨并于简端,亦不必重为之序矣。钦此。(军机处上谕档)【真按:清高宗的乐学】 一二四九 军机大臣奏遵旨阅看纪昀奏毁各书并缮清单进呈片(附清单一)
乾隆五十二年十月初三日
臣等遵旨将纪昀所奏四库全书应行撤毁及语意可疑等书,逐部详细阅看。谨将应行撤毁、删销及毋庸议毁各书,缮写清单,并将原书黏签,一并进呈。谨奏。
乾隆五十二年十月初三日奉旨:知道了。所有四阁及江浙三分书,均照此办理。钦此。
附 应行撤毁、抽毁、删削各书:
一、《国史考异》,系考订明太祖、成祖两朝国史之是非。其中引钱谦益之说甚多,而不着其名,且词相连属,难以删削,应行撤毁。
一、《十六家词》内,纪昀所指邹祗谟《满江红》词一首,辞意愤激,然并无谤讪之意,似可毋庸抽毁。惟书内有龚鼎孳所著词一种。查龚鼎孳所著全集业经销毁,不应复存此词,应一律抽毁,改为《十五家词》。
一、朱彝尊《曝书亭集》,并无违碍。惟纪昀指出《谭贞良墓表》内所称「贞良百折不回,卒保其发肤首领,从君父于地下」等语,似有语病,应一律抽毁。
一、吴伟业《绥寇纪略》、陈鼎《东林列传》二书,均无违碍,而内外之词称谓有乖体制,应一律改正。
一、黄虞稷《千顷堂书目》多列已毁之书,应行一律删削。【真按:四库版千顷堂书目之不足据也.四库全书篡改原书.】
一、姚之骃《元明事类考》、仇兆鳌《杜诗详注》,俱袭引钱谦益撰着,而去其名,应一律删削。【真按:仇兆鳌与钱谦益.杜诗详注抄袭自钱谦益杜甫诗注?】
一、朱鹤龄《愚庵小集》,纪昀所指《书元好问集后》一篇,意在痛诋钱谦益,持论未为失当。诚如圣谕,若于推许钱谦益者既经饬禁,而于诋訾钱谦益者复事苛求,未为允协。惟朱鹤龄未与钱谦益绝交之先,往来诗文,有赠某先生诗等作,又《笺注李义山诗注序》内红豆庄主人皆系指钱谦益,应一律删削。其全集仍应拟存。
一、吴绮《林蕙堂集》间有近于嘅叹兴亡之语,多系文人习套,并无谤讪,仍应拟存。
一、叶方蔼《读书斋偶存集》,语无违碍。纪昀指出《南海子》诗「何当小住三千岁,再见桑田变海时」二语,诚如圣谕,此系文人习用套语,仍应拟存。
一、王士正《精华录》内《秋柳》诗,所用白门、梁园、琅琊、洛阳、灵和殿、永丰坊,皆咏柳习用故典,似无所指,仍应拟存。
一、查慎行《敬业堂集》内《殿庭草》绝句「春风吹绿花砖缝,下有陈根几百年;惆怅履綦行迹尽,雍和门外浴堂前。」详其词句,似系偶然寄托,尚无别意,仍应拟存。
再,臣等查王士正集内有《赠一灵道人》绝句一首,查一灵道人卽系屈大均。又查慎行集内有《清明后一日同戴田有游南池》一首,查戴田有卽戴名世。其诗均不应存,应行挖改抽换,以昭画一。(军机处上谕档) 一二五○ 贵州巡抚李庆棻奏查无《通鉴纲目续编》情形折
乾隆五十二年十月初六日
贵州巡抚臣李庆棻跪奏,为遵旨汇奏事。
窃照《通鉴纲目续编》内《发明》、《广义》各条,有持论偏谬之处,钦奉谕旨,由内廷量为删润改补,发交直省督抚照本抽改,实力查办,将抽改过若干年终汇奏一次。又奉上谕:以山西、直隶有翻刻之本,未经载有「御批」字样,传谕各省督抚留心访查。如有翻刻板片、书本,一体铲削改正,其挖出违悖字样,收存汇齐,送京销毁。钦此。钦遵。在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