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司将审明节略,宣谕该藩』。
四月初一日(癸丑),工部侍郎何楷奏:『镇臣疏东宫甚明』。有旨:『此疏岂可流传,必非镇臣之意,令提塘官立行追毁;敢有鼓煽者,兵部立擒正法』!
初二日(甲寅),湖广巡抚何腾蛟疏言:『太子到南,何人奏闻?何人物色?既召至京,马士英何以独知其伪?既是王昺之姪孙,何人举发?内官公侯多北来之人,何无一人确认,而泛云自供?梦箕前后二疏,何以不发抄传?明旨愈宣,则臣下愈惑。此事关天下万世是非,不可不慎』!有旨:『王之明自供甚明,百官士民万目昭然,不日即将口词章疏刊行。何腾蛟不必滋扰』!
十三日(乙丑),御史张兆熊奏:『伪太子一案,谤议遍处沸腾』。上命即将口词章疏连夜速刻,即付诏使逐郡宣布。
十六日(戊辰),袁继咸奏:『良玉举兵东下,请赦太子以遏止之』!有旨:『王之明的系假冒,如果先帝遗体,朕岂无慈爱?人臣何即称兵犯阙!继咸身为大臣兼拥兵众,如何说不能堵止』!又「编年」云:『江督袁继咸疏言:「太子居移气养,必非外间儿童所能假袭。王昺原系富族,且高阳未闻屠害,岂无父兄群从,何事只身流转到南?既走绍兴,于朝廷有何关系,遣人踪迹召来?诈冒从何而起?望陛下勿信偏词,使一人免向隅之悲,则宇宙亨荡平之福矣」。有旨:「王之明不刑自认,高梦箕、穆虎合口输情。诸臣无端过疑,何视朕太薄、视廷臣太浅!继咸身为大臣,不得过听讹言,别生臆揣」』!
十七日(己巳),史可法恭请召见,面言东宫处分,以息群□。有旨:『西警方急,卿专心料理;待奏凯后见』。可法叹曰:『「奏凯」二字,谈何容易!诚如上所言,面君不知何日矣』!
不要史公回京,其事便有可疑。
北太子一案
先帝共三子,太子年十六,定、永二王皆十三岁。闯入京时大索,惟永王不知所在。自成东出,人见太子马衔尾随后,不见定王。或曰:已先日随闯出京,过通州,马上失一履。有人拾而进,王伸足与着;因问『军乎、民乎』?人以民对。王曰:『军则食我家饭者;民方受征税之苦,有何好事到汝』?其人泣,王亦泣谢之。自成战败西还,不见太子随后;人传太子归吴三桂军中矣。
十月,有男子自诣周中书家求见公主;相抱持大哭,滞留不去。周仆逐之,遂为街道所奏。明日,殿中勘之,言宫中事颇合;以讯内官,莫敢认者(一说嘉定伯周奎家)。
有一杨姓内监在旁;太子曰:『此杨某,曾侍我』。杨即诈曰:『奴婢姓张,先服侍者非我也』!又呼旧侍卫锦衣卒十人讯之,咸曰:『是永王』。有晋王者,山西从闯来,因留京师;独言其伪。于是言真者,皆下狱。刑曹郎钱凤览详讯,遂以真皇子报命。晋王抵览,览勃然语侵晋王。复廷讯之,内阁谢陞执以为伪;太子曰:『某事,先生忆之否』?陞默然,一揖退。凤览面叱陞不臣。正阳门商民数人具疏救皇子,詈谢陞禽兽无道;具疏人亦下狱。乙酉正月初十日,摄政王谓廷臣曰:『太子真伪无伤,但晋王明朝宗室、谢陞明朝大臣,凤览呵晋王、百姓骂谢陞,皆乱民也』。命系狱者尽杀。谢陞早朝,见凤览与拱手,颈忽渐垂;时时自语曰:『钱先生饶我』!肿溃即死。四月初六日,凤阳民张三聚众誓救皇子,以杨生员为谋主,生员孙三应之;俱擒杀。初十日,太子遂死。
钱凤览,字子端,号兰台;会稽人,相国麟武公之孙。以祖荫,入中书;烈皇帝授刑部主事。宏光时,以东宫事,北京廷臣俱斥为假。凤览独疏争之,其略曰:『太子危地,死生之权,一在朝廷。据其供词,保者、验者确有凭证。在部五日,悲惧言动,绝无装饰。今责其身大音宏为非真耶;人幼而渺小,至十六而顿长且大,比比也。责以不能书写为非真耶;东宫素无能书之名。若责以不能尽悉宫中事耶;播迁流窜,魂魄未安,人于富贵时多不经意,试问各官朝贺跪拜惟听鸿胪传呼而已,能于仓猝中悉其礼数否?太子在宫中,未寒而衣、未饥而食,随侍者众,安能呼姓名?试问各官书吏、皂役等,几何人能一一悉其姓名、面貌否?当时二王在刘宗敏家,人心止有二王,不知有太子;今诘问时,不能明对者。贵处东宫,何堪挫辱;自不可以民犯同观也。总之,大臣不认,则小臣瞻顾;内员不认,则外员亦箝口。然天地祖宗,不可欺灭;敢以死争之』!疏上,下狱。法吏讽之曰:『苟易汝言,则生』。凤览毅然曰:『我身早办一死耳,言不可易』。竟坐诛死。事闻于南,赠以太仆寺卿,謚「忠毅」。
三皇子一案
大清顺治八年冬月,有人首三皇子在民间,擒捉至马提督府审问。皇子自书供云:『云菴,系崇祯第三子,名慈焕;年二十岁。兄慈烺,即东宫;同为周后所生。弟名慈灿,田妃生。焕居景仁宫,乳母邓、蒋;八岁就外傅,讲读官傅、张。贼犯都时,先帝托予张近侍及指挥黄贵送周皇亲家,不纳;潜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