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然为中国难。而沿海疆臣佥以仓卒无备,不便决裂。若不及今亟求整顿,一旦变生,必更棘手!请敕沈葆桢等悉心筹商,酌留在台兵勇,布置全台事宜,以善其后;南、北洋通商大臣迅速筹款,购铁甲船、水炮台及军械,勿以倭兵已退,稍涉松懈』。允之。十二月,授武英殿大学士。光绪二年五月,卒。遗疏入,两宫震悼;晋赠太传,予谥「文忠」。
  评曰:吾闻文忠公在总理衙门接见外国使臣,遇非理之要求,必面折之;莫不殚其严正。殁以光绪丁丑五月二日,暴风突起,黄尘涨天。张南皮哭之曰:『人之云亡,邦国殄瘁』!公真不可及矣。
  ——见「续碑传集」卷七「光绪朝宰辅」。
  ·沈秉成
  安徽巡抚沈公墓志铭俞樾
  公讳秉成,字仲复;浙江归安人。沈氏所居曰竹墩湖,郡巨族也。曾祖裳锦、祖治、本生曾祖襄锦、祖澍,并有隐德,时称长者。父功枚,以知县官福建,历知同安等县;后改陕西,历知岐山等县:所至皆治。曾祖母费、祖母韩、本生曾祖母严、祖母张、母严及马;三世以公贵,赠封皆一品。
  公五龄失恃,有从母严氏鞠育之、教诲之,授以「四子书」及「易经」、「诗经」,过目不忘。后从其外王父严石闾先生读,虽隆寒酷暑,执卷不释。不数年,诸经皆卒业;为文章,操笔立就。见宾客,严重有度。识者皆曰:『公辅器也』。
  道光十八年,入县学;二十九年,应顺天试,中式举人。咸丰二年会试,取誊录,充宣宗成皇帝实录馆汉誊录。六年,成进士;改庶吉士,充实录馆协修。全书成,叙功加五品衔。散馆,授编修。大考翰詹,列二等第五;诏遇坊缺题奏,兼赐袍料。十年,充会试同考官。十一年,充山西乡试副考官。同治元年,迁侍讲。二年,转侍读,历充国史馆协修、功臣馆纂修、日讲起居注官、咸安宫总裁、武英殿总纂、文渊阁校理;及穆宗毅皇帝实录馆开,又派纂修。三年,京察一等,以道府记名简放。旋以「实录」书成过半,诏专以道员用。寻授云南迤东道;出京,以父忧归。八年,授江苏常镇通海道;十年,调苏松太道。累以筹饷功,加按察使衔,晋布政使衔,赏戴孔雀翎。十三年,擢河南按察使;寻调四川按察使。
  初,公之丁父忧也,亲赴山西奔丧,眷属仍居京师;公继配姚夫人及二子,皆以喉疾卒。公自晋归,不及见矣;哀毁之中又遘此变,遂得肝脾之疾。其后以海关任重,昕夕不遑,益之以咯血;故虽叠拜按察使之命,均谢不赴。侨寓吴中,购得娄门某氏废园而修葺之,有泉石之胜;时继配严夫人已来归,工丹青、嫺词赋,公遂名其园曰「耦园」,相与啸咏其中,有终焉之志。而是时大乱初平,天子切求治安,需材甚急。公之材望为海内推重,凡言人材者必首及公;光绪八年,特召来京,仍以病辞。十年,即家拜顺天府府尹;公瞿然曰:『天恩厚矣』!乃力疾入都。时庙堂之上,以折冲御侮之才为尤急。公之任苏松太道也,其地中外杂处,华人陷于法者求洋酋请托,官不能诘;公于其来请也无所拒,及视事仍断如法,酋亦无如何也。一日,四明人与法人争地械斗,变起中夜;公率文武官弁躬履其地,■〈杀上火下〉散其众,遂以无事。及台湾生番事起,日本领事曰柳源氏者日来见公,呶呶争辨;示以公法,折服而去。于是天子知公之能也,一至即命兼充总理各国事务大臣。其时,英公使适与某疆吏不协,曰:『吾国领事屡往而不一见,何也』?公晓之曰:『疆吏事烦耳』。『请限以几日』;公曰:『限之一言,非所施于敌体』。『然则改限为约,何如』?曰:『见则吾请任之,约亦非可言也』。公密以告某疆吏;一见其领事,而事遂解。议者谓公此事得富郑公争「献纳」二字之意,可谓知体要矣。由是,知遇益隆。十二年,除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衔。
  十三年,署刑部左侍郎;旋命巡抚广西。广西地瘠民贫,岁需惟赖邻封协济,恒苦不足;公取道江西、湖北、湖南,面见三省督、抚,推诚商搉,无不感动,岁解如额。公承凋敝之余,持以宽大;不及半载,百货流通,所入厘税赢至十二万两。先是,公在常镇时,以野多旷土,设课桑局;赴湖州购买桑秧,兼募湖人,教以艺桑育蚕之法。其后常、镇间蚕桑之利,几与吴兴埒。至广西,以南宁、泗城、浔、梧等府皆宜蚕桑,亦奏请举行焉。又在镇江,以庚申之乱白骨如莽,设局掩埋,俾无暴露;而广西省城有开元寺者,停积棺槥至万余具,公叹曰:『彼兵燹后,宜尔也;桂林幸未陷于贼,何累累者亦若是』!有主,则限以日期,无力则饮助之,责以必葬;无主者,官为之葬:于是积槥为空。盖公所至勤求民瘼,类如此。归顺州旧隶镇安府,新升直隶州;又有百色直隶厅者,故土官也,虽改土归流,而其地极边、其民乔野。公曰:『此二处草昧未开,科名不振;异端乘虚而入,必为所夺,亦边境忧也』。言于朝,每届乡试,此一州、一厅别立坐号,即于广西原定中额之内拨一名与之;如子科归州,则卯科归厅,以广边士登进之阶,而杜外人簧鼓之渐。「惟彼哲人,瞻言百里」;公之谓矣。
  十五年,调安徽巡抚。以芜湖居上江冲要,华洋辐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