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欠地之户。自办功力。能营种者。准数给付。余地且依前官取。加师度金紫光禄大夫。赐帛三百匹。【师度既好沟洫。所在必发众穿凿。虽时有不利。而成功亦多。】 读此诏书。然后知无欲速。无见小利二言。为建功立事之本。
孙叔敖决期思之水。而灌雩娄之野。庄知其可以为令尹也。魏襄王与羣臣饮酒。王为羣臣祝曰。令吾臣皆如西门豹之为人臣也。史起进曰。魏氏之行田也以百亩。邺独二百亩。是田恶也。漳水在其旁。西门豹不知用。是不智也。知而不兴。是不仁也仁智。豹未之尽。何足法也。于是以史起为邺令。引漳水溉邺。以富魏之河内读此。可见率作兴事之勤。授方任能之略。今日所以变化人心。荡涤污俗。莫急于劝学奖廉二事。
五代史冯道传论曰。礼义廉耻。国之四维。四维不张。国乃灭亡。善乎管生之能言也。礼义。治人之大法。廉耻。立人之大节。盖不廉。则无所不取。不耻。则无所不为。为人而如此。则祸败乱亡。亦无所不至。况为大臣。而无所不取。无所不为乎。然而四者之中。耻尤为要。故夫子之论士曰。行己有耻。孟子曰。人不可以无耻。无耻之耻无耻矣。又曰。耻之于人大矣。为机变之巧者。无所用耻焉。所以然者。人之不廉。而至于悖礼犯义。其原皆生于无耻也。故士大夫之无耻。是谓国耻。罗仲素曰。教化者。朝廷之先务。廉耻者。士人之美节。风俗者。天下之大事。朝廷有教化。则士人有廉耻。士人有廉耻。则天下有风俗。
国奢。示之以俭。君子之行。宰相之事也。汉汝南许劭。为郡功曹。同郡袁绍。公族豪侠。去濮阳令归。车徒甚盛。入郡界。乃谢曰。吾舆服岂可使许子将见之。遂以单车归家。晋蔡充。好学有雅尚。体貌尊严。为人所惮。高平刘整。车服奢丽。尝语人曰。纱縠吾服其常耳。遇蔡子尼在坐。而经日不自安。北齐李德林。父亡时。正严冬。单衰徒跣。自驾灵舆。反葬博陵。崔谌休假还乡。将赴吊。从者数十骑。稍稍减留。比至德林门。纔余五骑。云不得令李生怪人熏灼。李僧伽修整笃业。不应辟命。尚书袁叔德。来候僧伽。先减仆从。然后入门。曰。见此贤。令吾羞对轩冕。夫惟君子之能以身率物者如此。是以居官而化一邦。在朝廷而化天下。魏武帝时。毛玠为东曹掾。典选举。以俭率人。天下之士。莫不以廉节自励。虽贵宠之臣。舆服不敢过度。唐大历末。元载伏诛。拜杨绾为相。绾质性贞廉。车服俭朴。居庙堂未数日。人心自化。御史中丞崔宽。剑南西川节度使宁之弟。家富于财。有别墅在皇城之南。池馆台榭。当时第一。宽即日潜遣毁撤。中书令郭子仪。在邠州行营闻绾拜相。坐中音乐。减散五分之四。京兆尹黎干。每出入。驺从百余。亦即日减损。惟留十骑而已。李师古跋扈。惮杜黄裳为相。命一干吏。寄钱数千缗。毡车子一乘。使者到门。未敢送。伺候累日。有绿舆自宅出。从婢二人。青衣褴缕。言是相公夫人。使者遽归。告师古师古折其谋。终身不敢改节。此则禁郑人之泰侈奚必于三年。变雒邑之矜夸。无烦乎三纪。修之身。行之家。示之乡党而已。道岂远乎哉。
记曰。大臣法。小臣廉。官职相序。君臣相正。国之肥也。故欲正君而序百官。必自大臣始。然而王阳黄金之论。时人既怪其奢。公孙布被之名。真士复讥其诈。则所以考其生平。而定其实行者。惟观之于终。斯得之矣。季文子卒。大夫入敛。公在位。宰庀家器为葬备。无衣帛之妾。无食粟之马。无藏金玉。无重器备。君子是以知季文子之忠于公室也。相三君矣。而无私积。可不谓忠乎。诸葛亮自表后主曰。成都有桑八百株。薄田十五顷。子孙衣食。悉仰于家。自有余饶。至于臣在外任。无别调度。随身衣食。悉仰于官。不别治生。以长尺寸。若臣死之日。不使内有余帛。外有赢财。以负陛下。及卒。如其所言。夫廉不过人臣之一节。而左氏称之为忠。孔明以为无负者。诚以人臣之欺君误国。必自其贪于货赂也。
后汉袁安为河南尹。政号严明。然未尝以赃罪鞫人。此近日为宽厚之论者。所持以为口实。乃余所见数十年来姑息之政。至于网解纽弛。皆此言贻之敝矣。嗟乎。范文正有言。一家哭。何如一路哭邪。
朱子谓近世流俗。惑于阴德之论。多以纵舍有罪为仁。此犹人主之以行赦为仁也。孙叔敖断两头蛇。而位至楚相。亦岂非阴德之报邪。
唐柳氏家法。居官不奏祥瑞。不度僧道。不贷赃吏。此今日士大夫居官者之法也。宋包拯戒子孙。有犯赃者。不得归本家。死不得葬大茔。此今日士大夫教子孙者之法也。
两家奴争道。霍氏奴入御史府。欲躢大夫门。此霍氏之所以亡也。奴从宾客。浆酒藿肉。此董贤之所以败也。然则今日之官评。其先考之僮约乎。
唐张嘉贞在定州。所亲有劝立田业者。嘉贞曰。吾忝历官荣。曾任国相。未死之际。岂忧饥馁。若负谴责。虽富田庄何用。比见朝士广占良田。及身殁后。皆为无赖子弟。作酒色之资。甚无谓也。闻者叹服。此可谓得二疏之遗意者。
晋陶侃勤于吏职。终日敛膝危坐。阃外多事。千绪万端。罔有遗漏。诸参佐或以谈谑废事者。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