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亲而反。学益力,本中奇之,由是学者踵至。中绍兴二十一年进士第,调莆田簿,改尉长汀,召为秘书省正字,转校书郎。

  会朝廷欲令学者参用王安石《三经义》之说,之奇上言:「王氏三经,率为新法地。晋人以王、何清谈之罪,深于桀、纣。本朝靖康祸乱,考其端倪,王氏实负王、何之责。在孔、孟书,正所谓邪说、诐行、淫辞之不可训者。」或传金人欲南侵,之奇作书抵当路,以为「久和畏战,人情之常。金知吾重于和,故常以虚声喝我,而示我以欲战之意,非果欲战,所以坚吾和。欲与之和,宜无惮于战,则其权在我」。又言:「战之所须不一,而人才为先。必求可与共患难者,非得如庞士元所谓俊杰者不可也。」

  以痹疾乞外,由宗正丞提举闽舶,参帅议,遂以祠禄家居,自称拙斋。东莱吕祖谦尝受学焉。淳熙三年卒,年六十有五。

  有《书》《春秋》《周礼说》、《论》、《孟》《杨子讲义》、《道山记闻》等书行于世。

  林光朝,字谦之,兴化军莆田人。再试礼部不第,闻吴中陆子正尝从尹焞学,因往从之游。自是专心圣贤践履之学,通《六经》,贯百氏,言动必以礼,四方来学者亡虑数百人。南渡后,以伊、洛之学倡东南者,自光朝始。然未尝著书,惟口授学者,使之心通理解。尝曰:「道之全体,全乎太虚。《六经》既发明之,后世注解固已支离,若复增加,道愈远矣。」

  孝宗隆兴元年,光朝年五十,以进士及第。调袁州司户参军。乾道三年,龙大渊、曾觌以潜邸恩幸进,台谏、给舍论驳不行。张阐自外召为执政,锐欲去之,觉其不可拙,遂以老疾力辞不拜。而光朝及刘朔方以名儒荐对,颇及二人罪,由是光朝改左承奉郎、知永福县。而大臣论荐不已,召试馆职,为秘书省正字兼国史编修、实录检讨官,历著作佐郎兼礼部郎官。八年,进国子司业兼太子侍读,史职如故。是时,张说再除签书枢密院事,光朝不往贺,遂出为广西提点刑狱,移广东。

  茶寇自荆、湘剽江西,薄岭南,其锋锐甚。光朝自将郡兵,檄摧锋统制路海、本路钤辖黄进各以军分控要害。会有诏徙光朝转运副使,光朝谓贼势方张,留屯不去,督二将遮击,连败之,贼惊惧宵遁。帝闻之,喜曰:「林光朝儒生,乃知兵耶。」加直宝谟阁,召拜国子祭酒兼太子左谕德。四年,帝幸国子监,命讲《中庸》,帝大称善,面赐金紫。不数日,除中书舍人。是时,吏部郎谢廓然由曾觌荐,赐出身,除殿中侍御史,命从中出。光朝愕曰:「是轻台谏、羞科目也。」立封还词头。天子度光朝决不奉诏,改授工部侍郎,不拜,遂以集英殿修撰出知婺州。光朝老儒,素有士望。在后省未有建明,或疑之,及闻缴驳廓然,士论始服。光朝因引疾提举兴国宫,卒,年六十五。

  杨万里,字廷秀,吉州吉水人。中绍兴二十四年进士第,为赣州司户,调永州零陵丞。时张浚谪永,杜门谢客,万里三往不得见,以书力请,始见之。浚勉以正心诚意之学,万里服其教终身,乃名读书之室曰诚斋。

  浚入相,荐之朝。除临安府教授,未赴,丁父忧。改知隆兴府奉新县,戢追胥不入乡,民逋赋者揭其名市中,民讠雚趋之,赋不扰而足,县以大治,会陈俊卿、虞允文为相,交荐之,召为国子博士。侍讲张栻以论张说出守袁,万里抗疏留栻,又遗允文书,以和同之说规之,栻虽不果留,而公论伟之。迁太常博士,寻升丞兼吏部侍右郎官,转将作少监、出知漳州,改常州,寻提举广东常平茶盐。盗沈师犯南粤,帅师往平之。孝宗称之曰「仁者之勇」,遂有大用意,就除提点刑狱。请于潮、惠二州筑外砦,潮以镇贼之巢,惠以扼贼之路。俄以忧去。免丧,召为尚左郎官。

  淳熙十二年五月,以地震,应诏上书曰:

  臣闻:言有事于无事之时,不害其为忠;言无事于有事之时,其为奸也大矣。南北和好逾二十年,一旦绝使,敌情不测。而或者曰:彼有五单于争立之祸。又曰:彼有匈奴困于东胡之祸,既而皆不验。道涂相传,缮汴京城池,开海州漕渠,又于河南、北签民兵,增驿骑,制马枥,籍井泉,而吾之间谍不得以入,此何为者耶?臣所谓言有事于无事之时者一也。

  或谓金主北归,可为中国之贺。臣以中国之忧,正在乎此。此人北归,盖惩创于逆亮之空国而南侵也。将欲南之,必固北之。或者以身填抚其北,而以其子与婿经营其南也。臣所谓言有事于无事之时者二也。

  臣窃闻论者或谓缓急,淮不可守,则弃淮而守江,是大不然。昔者吴与魏力争而得合肥,然后吴始安。李煜失滁、扬二州,自此南唐始蹙。今曰弃淮而保江,既无淮矣,江可得而保乎?臣所谓言有事于无事之时者三也。

  今淮东、西凡十五郡,所谓守帅,不知陛下使宰相择之乎,使枢廷择之乎?使宰相择之,宰相未必为枢廷虑也;使枢廷择之,则除授不自己出也。一则不为之虑,一则不自己出,缓急败事,则皆曰:非我也。陛下将责之谁乎?臣所谓言有事于无事之时者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