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卿大夫,当知国体,以蔡确奸邪,投之死地,何足惜!然尝为宰相,当以宰相待之。范忠宣有文正余风,知国体者也,故欲薄确之罪,言既不用,退而行确词命,然后求去,君子长者仁人用心也。确死南荒,岂独有伤国体哉!刘挚、梁焘、王岩叟、刘安世忠直有余,然疾恶已甚,不知国体,以贻后日缙绅之祸,不能无过也。」

  赵鼎少从伯温游,及当相,乞行追录,始赠秘阁修撰。尝表伯温之墓曰:「以学行起元祐,以名节居绍圣,以言废于崇宁。」世以此三语尽伯温出处云。

  著书有《河南集》、《闻见录》、《皇极系述》、《辨诬》、《辨惑》、《皇极经世序》、《观物内外篇解》近百卷。三子:溥、博、傅。

  喻樗,字子才,其先南昌人。初,俞药仕梁,位至安州刺史,武帝赐姓喻,后徙严,樗其十六世孙也。少慕伊、洛之学,中建炎三年进士第,为人质直好议论。赵鼎去枢筦,居常山,樗往谒,因讽之曰:「公之事上,当使启沃多而施行少。启沃之际,当使诚意多而语言少。」鼎奇之,引为上客。鼎都督川陕、荆襄,辟樗为属。

  绍兴初,高宗亲征,樗见鼎曰:「六龙临江,兵气百倍,然公自度此举,果出万全乎?或姑试一掷也?」鼎曰:「中国累年退避不振,敌情益骄,义不可更屈,故赞上行耳。若事之济否,则非鼎所知也。」樗曰:「然则当思归路,毋以贼遗君父忧。」鼎曰:「策安出?」樗曰:「张德远有重望,居闽。今莫若使其为江、淮、荆、浙、福建等路宣抚使,俾以诸道兵赴阙,命下之日,府库军旅钱谷皆得专之。宣抚来路,即朝廷归路也。」鼎曰:「诺。」于是入奏曰:「今沿江经画大计略定,非得大臣相应援不可。如张浚人才,陛下终弃之乎?」帝曰:「朕用之。」遂起浚知枢密院事。浚至,执鼎手曰:「此行举措皆合人心。」鼎笑曰:「子才之功也。」樗于是往来鼎、浚间,多所裨益。顷之,以鼎荐,授秘书省正字兼史馆校勘。

  初,金既退师,鼎、浚相得欢甚。人知其将并相,樗独言:「二人宜且同在枢府,他日赵退则张继之。立事任人,未甚相远,则气脉长。若同处相位,万有一不合,或当去位,则必更张,是贤者自相背戾矣。」后稍如其言。又尝曰:「推车者遇艰险则相诟病,及车之止也,则欣然如初。士之于国家亦若是而已。」

  先是,樗与张九成皆言和议非便。秦桧既主和,言者希旨,劾樗与九成谤讪。樗出知舒州怀宁县,通判衡州,已而致仕。桧死,复起为大宗正丞,转工部员外郎、出知蕲州。孝宗即位,用为提举浙东常平,以治绩闻。淳熙七年,卒。

  初,樗善鉴识,宣和间,谓其友人沈晦试进士当第一。建炎初,又谓今岁进士张九成当第一,凌景夏次之。会风折大槐,樗以作二简遗之,后果然。赵鼎尝以樊光远免举事访樗,樗曰:「今年省试不可无此人。」于是光远亦第一。初,樗二女方择配,富人交请婚,不许。及见汪洋、张孝祥,乃曰「佳婿也。」遂以妻之。

  洪兴祖,字庆善,镇江丹阳人。少读《礼》至《中庸》,顿悟性命之理,绩文日进。登政和上舍第,为湖州士曹,改宣教郎。高宗时在扬州,庶事草创,选人改秩军头司引见,自兴祖始。召试,授秘书省正字,后为太常博士。

  上疏乞收人心,纳谋策,安民情,壮国威。又论国家再造,一宜以艺祖为法。绍兴四年,苏、湖地震。兴祖时为驾部郎官,应诏上疏,具言朝廷纪纲之失,为时宰所恶,主管太平观。

  起知广德军,视水原为陂塘六百余所,民无旱忧。一新学舍,因定从祀:自十哲曾子而下七十有一人,又列先儒左丘明而下二十有六人。擢提点江东刑狱。知真州。州当兵冲,疮痍未瘳。兴祖始至,请复一年租,从之。明年再请,又从之。自是流民复业,垦辟荒田至七万余亩。

  徙知饶州,先梦持六刀,觉曰:「三刀为益,今倍之,其饶乎?」已而果然。是时秦桧当国,谏官多桧门下,争弹劾以媚桧。兴祖坐尝作故龙图阁学士程瑀《论语解序》,语涉怨望,编管昭州,卒,年六十有六。明年,诏复其官,直敷文阁。

  兴祖好古博学,自少至老,未尝一日去书。著《老庄本旨》、《周易通义》、《系辞要旨》、《古文孝经序赞》、《离骚楚词考异》行于世。

  高闶,字抑崇,明州鄞县人。绍兴元年,以上舍选赐进士第。执政荐之,召为秘书省正字。时将赐新进士《儒行》、《中庸》篇,闶奏《儒行》词说不醇,请止赐《中庸》,庶几学者得知圣学渊源,而不惑于他说,从之。

  权礼部员外郎兼史馆校勘。面对,言:「《春秋》之法,莫大于正名。今枢密院号本兵柄,而诸路军马尽属都督,是朝廷兵柄自分为二。又周六卿,其大事则从其长,小事官属犹得专达。今一切拘以文法,虽利害灼然可见,官长且不敢自决,必请于朝,故庙堂之事益繁,而省曹官属乃与胥吏无异。又政事之行,给、舍得缴驳,台谏得论列,若给、舍以为然,台谏以为不然,则不容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