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屯兵以归之,是不折一兵,而坐收四千里要害之地,决不可许。若岁币,则俟得陵寝然后与,庶犹有名。今议未决而之望遂行,恐其辱国不止于仲贤,愿先驰一介往,俟议决,行未晚也。」诏侍从、台谏议,多是良翰,遂以胡昉、杨由义为审议官,与敌议四郡不合,困辱而归。

  思退尚执前论,正言尹穑附思退以撼督府。良翰为左司谏,疏论:「思退奸邪误国,宜早罢黜,张浚精忠老谋,不宜以小人言摇之。」孝宗曰:「思退前议固失,然朕爱其警敏,冀可效,卿其置之。若魏公则今日孰出其右,朕岂容有此意?纵有之,亦岂不谋卿等?此殆言者有异意,卿为朕谕之。」良翰顿首谢曰:「陛下言及此,天下幸甚。宰相纵无全才,宁取朴实,缓急犹可倚赖。思退庸狡,小黠大痴,将误国,且'警敏'二字,恐非明主卜相之法。」既退,以上语谕同列,穑勃然变色,明日亦请对,遂罢良翰言职。

  两淮既撤备,金大入,孝宗始深悔。太学生数百人伏阙,乞召用良翰、胡铨、王十朋而斩思退等,思退由是始败。

  良翰在谏省,成恭皇后受册,官内外亲属二十五人,良翰论其冗,诏减七人。知建宁府、福建转运副使,提点江东刑狱,移浙西,召为宗正少卿、兵部侍郎,除右谏议大夫。良翰言:「以蜀汉之师下关陕,以荆、襄、韩、魏,江、淮捣青、徐,此今日大计。四川既命大臣,而荆、淮未有任责者,亦当择重臣临之。」上称善。

  进给事中。大将成闵冒请真奉,有司坐获谴,阁门王抃矫诏遣妄人谢显出境,显既抵罪,置闵与抃不问,良翰皆驳议,请正典刑。遂改礼部侍郎,不拜,以敷文阁待制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

  召为太子詹事,既见,上属以调护之责。一日,召对选德殿,出手书唐太宗与魏征论仁德功利之说,俾极陈今日所未至者。良翰退,上疏,略曰:「仁德治之本,功利治之效,务本而效自至。今承天意,结民心,任贤能,退小人,择将帅,收军情,择监司,吏久任,,皆行之有未至,诚能革此八弊,则仁德无累,功利自致矣。」上为之嘉叹,诏兼侍讲。

  未几,以疾告老,除敷文阁直学士、提举太平宫。卒,年六十五。光宗立,特谥献肃。

  杜莘老,字起莘,眉州青神人,唐工部甫十三世孙也。幼岁时,方禁苏氏文,独喜诵习。纪兴间,第进士,以亲老不赴廷对,赐同进士出身。授梁山军教授,从游者众。

  秦桧死,魏良臣参大政,莘老疏天下利害以闻。良臣荐之,主管礼、兵部架阁文字。彗星见东方,高宗下诏求言,莘老上书,论:「彗,盩气所生,多为兵兆。国家为民息兵,而将骄卒惰,军政不肃。今因天戒以修人事,思患预防,莫大于此。」因陈时弊十事。时应诏者众,上命择其议论切当推恩以劝之,后省以莘老为首,进一阶,迁敕令删定官、太常寺主簿,升博士。轮对,论:「金将败盟,宜饬边备,勿恃其不来,恃吾有以待之。」上称善再三。

  南渡后,典秩散失,多有司所记省,至凶礼又讳不录。显仁皇后崩,议礼有疑,吏皆拱手,莘老以古义裁定。大敛前一日,宰相传旨问含玉之制,莘老曰:「礼院故实所不载,请以《周礼》典瑞郑玄《注》制之,其可。」国立具奏,上览之曰:「真礼官也。」及虞祭,或谓上哀劳,欲以宰相行事。莘老曰:「古今无是。」卒正之。

  迁秘书丞,论江、淮守备,上曰:「卿言及此,忧国深矣。」擢监察御史。迁殿中侍御史,入对,上曰:「知卿不畏强御,故有此授,自是用卿矣。」陈俊卿既解言职,力求去,莘老因奏事,从容曰:「多事之际,令俊卿辈在论思之地,必有补益。」上以为然,俊卿乃复留。

  金遣使致嫚书,传钦宗凶问,请淮、汉地,指索大臣。上决策亲征,莘老疏奏赞上,且谓:「敌欺天背盟,当待以不惧,勿以小利钝为异议所摇,谀言所惰,则人心有恃而士气振矣。宜不限早暮,延见大臣、侍从,谋议国事;申敕侍从、台谏、监司、守臣,亟举可用之才。」又言:「亲征有期,而禁卫才五千余,羸老居半,至不能介胄者,愿亟留圣虑」事皆施行。

  带御器械刘炎筦禁中市易,通北贾,大为奸利。一日,见莘老,辄及朝政,语狂悖,莘老以闻,斥监嘉州税。知枢密院事周麟之初请使金,及嫚书至,闻金将盛兵犯边,乃大恐,建言不必遣使。莘老劾麟之:「挟奸罔上,避事辞难,恐惧至于掩泣,众有'哭杀富郑公'之诮。」寻与宫观。疏再上,乃责瑞州。

  幸医承宣使王继先怙宠干法,富浮公室,子弟直延阁,居第僭拟,别业、外帑遍畿甸,数十年无敢摇之者,闻边警,亟辇重宝归吴兴为避敌计。莘老疏其十罪,上曰:「初以太后铒其药,稍假恩宠,不谓小人骄横乃尔。」莘老曰:「继先罪擢发不足数,臣所奏,其大概耳。」上作而曰:「有恩无威,有赏无罚,虽尧舜不能治天下。」诏继先福州居住,子孙皆勒停。籍其赀以千万计,诏鬻钱入御前激赏库,专以赏将士,天下称快。

  内侍张去为取御马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