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汝等何预?」众逡巡散去。迈戮首恶二人,枭之市,余黥挞有差,莫敢哗者。事闻,上语辅臣曰:「不谓书生能临事达权。」特迁敷文阁待制。

  明年,召对,首论淮东边备六要地:曰海陵,曰喻洳,曰盐城,曰宝应,曰清口,曰盱眙。谓宜修城池,严屯兵,立游桩,益戍卒。又言:「许浦宜开河三十六里,梅里镇宜筑二大堰,作斗门,遇行师,则决防送船。」又言:「冯湛创多桨船,底平樯浮,虽尺水可运。今十五六年,修葺数少,不足用。」谓宜募濒海富商入船予爵,招善操舟者以补水军,上嘉之。以提举佑神观兼侍讲、同修国史。

  迈初入史馆,预修《四朝帝纪》,进敷文阁直学士、直学士院。讲读官宿直,上时召入,谈论至夜分。十三年九月,拜翰林学士,遂上《四朝史》,一祖八宗百七十八年为一书。

  绍熙改元,进焕章阁学士、知绍兴府。过阙奏事,言新政宜以十渐为戒。上曰:「浙东民困于和市,卿往,为朕正之。」迈再拜曰:「誓尽力。」迈至郡,核实诡户四万八千三百有奇,所减绢以匹计者,略如其数。提举玉隆万寿宫。明年,再上章告老,进龙图阁学士。寻以端明殿学士致仕,是岁卒,年八十。赠光禄大夫,谥文敏。

  迈兄弟皆以文章取盛名,跻贵显,迈尤以博洽受知孝宗,谓其文备众体。迈考阅典故,渔猎经史,极鬼神事物之变,手书《资治通鉴》凡三。有《容斋五笔》、《夷坚志》行于世,其他著述尤多。所修《钦宗纪》多本之孙觌,附耿南仲,恶李纲,所纪多失实,故朱熹举王允之论,言佞臣不可使执笔,以为不当取觌所纪云。

  论曰:孔子云:「使于四方,不辱君命,可谓士矣。」当建炎、绍兴之际,凡使金者,如探虎口,能全节而归,若朱弁、张邵、洪皓其庶几乎,望之不足议也。皓留北十五年,忠节尤著,高宗谓苏武不能过,诚哉。然竟以忤秦桧谪死,悲夫!其子适、遵、迈相继登词科,文名满天下,适位极台辅,而迈文学尤高,立朝议论最多,所谓忠议之报,讵不信夫。
 
 



 

列传第一百三十三
 
  ○张九成胡铨廖刚李迨赵开

  张九成,字子韶,其先开封人,徙居钱塘。游京师,从杨时学。权贵托人致币曰:「肯从吾游,当荐之馆阁。」九成笑曰:「王良尚羞与嬖奚乘,吾可为贵游客耶?」

  绍兴二年,上将策进士,诏考官,直言者置高等。九成对策略曰:「祸乱之作,天所以开圣人也。愿陛下以刚大为心,无以忧惊自沮。臣观金人有必亡之势,中国有必兴之理。夫好战必亡,失其故俗必亡,人心不服必亡,金皆有焉。刘豫背叛君亲,委身夷狄,黠雏经营,有同儿戏,何足虑哉。前世中兴之主,大抵以刚德为尚。去谗节欲,远佞防奸,皆中兴之本也。今闾巷之人皆知有父兄妻子之乐,陛下贵为天子,冬不得温,夏不得清,昏无所定,晨无所省,感时遇物,凄惋于心,可不思所以还二圣之车乎?」又言:「阉寺闻名,国之不祥也,今此曹名字稍稍有闻,臣之所忧也。当使之安扫除之役,凡结交往来者有禁,干预政事者必诛。」擢置首选。杨时遗九成书曰:「廷对自中兴以来未之有,非刚大之气,不为得丧回屈,不能为也。」

  授镇东军签判,吏不能欺。民冒鹾禁,提刑张宗臣欲逮捕数十人,九成争之。宗臣曰:「此事左相封来。」九成曰:「主上屡下恤刑之诏,公不体圣意而观望宰相耶?」宗臣怒,九成即投檄归。从学者日众,出其门者多为闻人。

  赵鼎荐于朝,遂以太常博士召。既至,改著作佐郎,迁著作郎,言:「我宋家法,曰仁而已。仁之发见,尤在于刑。陛下以省刑为急,而理官不以恤刑为念。欲诏理官,活几人者与减磨勘。」从之。除浙东提刑,力辞,乃与祠以归。

  未几,召除宗正少卿、权礼部侍郎兼侍讲,兼权刑部侍郎。法寺以大辟成案上,九成阅始末得其情,因请覆实,囚果诬服者。朝论欲以平反为赏,九成曰:「职在详刑,可邀赏乎?」辞之。

  金人议和,九成谓赵鼎曰:「金实厌兵,而张虚声以撼中国。」因言十事,彼诚能从吾所言,则与之和,使权在朝廷。鼎既罢,秦桧诱之曰:「且成桧此事。」九成曰:「九成胡为异议,特不可轻易以苟安耳。」桧曰:「立朝须优游委曲。」九成曰:「未有枉己而能直人。」上问以和议,九成曰:「敌情多诈,不可不察。」

  因在经筵言西汉灾异事,桧甚恶之,谪守邵州。既至,仓库虚乏,僚属请督酒租宿负、苗绢未输者,九成曰:「纵未能惠民,其敢困民耶?」是岁,赋入更先他时。中丞何铸言其矫伪欺俗,倾附赵鼎,落职。

  丁父忧,既免丧,秦桧取旨,上曰:「自古朋党畏人主知之,此人独无所畏,可与宫观。」先是,径山僧宗杲善谈禅理,从游者众,九成时往来其间。桧恐其议己,令司谏詹大方论其与宗杲谤讪朝政,谪居南安军。在南安十四年,